前來度假的遊客,有時候也有從加拿大和德國來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於度假之中,小賭試把手氣,輕鬆一下。那些遊客,又以年輕人居多,年輕人喜歡喝酒,吵吵嚷嚷,但是口袋裡卻沒多少錢,所以,一般都是換個20、40的,就想在5塊錢的21點桌子上泡上半天。
賭場要求,發牌員有責任查驗任何看起來年齡在30歲以下客人的身份證件,以確保他們已經年滿21歲,因為如果賭博監督機構發現賭場裡有未滿21歲的人參賭,那結果對賭場將是毀滅性的,不但賭場要被吊銷博彩執照,層層經理要被罰款或免職,就連發牌員也得被罰款或開除。
所以,鈴月每天都要查驗很多的身份證。但這還不是辛苦的部分。
鈴月發現,這裡很少有拉斯維加斯本地人光顧,來這裡的客人幾乎都是遊客而不是賭客,為何這麼說,因為80%的客人,都不懂怎麼玩。不用說那些複雜的賭戲了,就連最簡單的21點,他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要牌,什麼時候該停止,有時候都已經21點了,還在打姿勢要牌,有時候拿了A帶2點3點,卻擺擺手不要了,發牌員就只得不斷地提醒他們,教給他們基本規則。
更累人的,是那個單副牌21點,由於牌是扔給賭客,他們拿起牌看了後,決定要牌就用牌在桌子上劃一下,不要牌就將牌滑入籌碼下,按規矩,賭客一旦接收牌,便不可以再碰已經押下的籌碼,但很多客人都是笨手笨腳,怎麼滑牌也滑不進去,常常是一推就把籌碼給推跑了,於是他們就總是喜歡拿起籌碼壓到牌上,對這些客人,鈴月就不得不教他們如何按正確方式玩牌。大約每天幾乎有一半的客人,是需要調教的,有的居然連怎麼要牌都茫然不知。有時候,剛教好幾個,又坐下來幾個啥也不懂的,只得再重新教一遍,久而久之,真覺得挺累挺不耐煩。心中不禁暗想:“這些美國人怎麼都那麼笨!”
雖然累了點兒,但賺的小費卻是以前在幸運女神賭場的兩倍,想到這點,鈴月還是很開心的。唯一讓她感覺遺憾的是,紐約紐約賭場,以21點賭檯為多,所以,像鈴月這樣新來的發牌員,基本上都是發21點,很難有機會去發別的賭戲。
以前在幸運女神賭場,每天晚上,發牌員都把所有的賭戲輪流發一遍,隨時有新鮮感,一點兒也不覺得枯燥乏味。記得有一晚,經理安排她去了兩次牌九撲克賭桌,她還皺著眉頭質問經理:
“怎麼回事?這個牌九我兩小時之前已經發過一次了,輪盤怎麼還沒派我上去?” 此時此刻,鈴月覺得自己那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每小時都發各種各樣的賭戲,跟天天八小時都發同一種賭戲,這之間的區別,可以這麼說,一個是玩樂,一個是勞作;一個是享受,一個是煎熬。
不知不覺,鈴月已經在紐約紐約上了將近一個月的班了。
鈴月初始的熱情,漸漸開始有些消褪,她開始感覺疲累。
在這裡,她還沒有交到什麼新朋友,賭場大,光發牌員就有五六百人,沒轉正式的有一百多人,誰也記不住誰。每天工作很辛苦,中間休息時間這麼短,人們都懶得說話,更何況是跟陌生的新人。誰能認識誰並交上朋友,還真可稱得上是不淺的緣分了。
有一天,鈴月在發牌的時候,發現有一位長著一雙銳利鷹眼的紳士模樣打扮的中年男人,正隨意地站在不遠的假山處看著她,鈴月以為他是個遊客,就在洗牌的間隙,抬起頭朝那人送了一個微笑。那人也笑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後來她才得知,那個男人,原來就是僱用她的賭場總經理。因為當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鈴月發完一小時牌,正欲離開賭區,一位賭區經理叫住她,對她說:“賭場總經理讓我轉告你,你牌發得很好,你還有一副甜美的笑容,他希望你能永遠保持你美麗的笑容。”
鈴月聽得呆住了,她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她沒有想到,賭場總經理,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權貴人物,還會細心地留意她,並給她讚許和鼓勵。
在走回員工休息室的路上,她迷迷糊糊地,心裡充滿了快樂,居然走錯了方向,走到了DICE(骰子)賭區,只好停下來東張西望,一位模樣快樂的發牌員衝她微笑,喊道:
“Hi! Did you get lost? This way ! ”( 嘿,你迷路了嗎?走這邊!)
鈴月“撲哧”一聲笑了。
她渾身的倦怠已經一掃而空,工作的激情,未來的希望,又重新在她心頭燃起。
第十七章 雪玳與託尼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