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笑容,一併丟棄。
冷冽的嚴肅,凝結在紫鱗突生的緊繃俊顏上。
“我沒料到這麼快要處置她……”他由懷裡取出一片金鱗,含在舌下,那是他向六弟家的小鮻討來的鮻鱗。
鮻鱗帶有麻痺的微毒,讓食者暫時對rou體疼痛無感,他靠著它,抑制內元受創所產生的不適,痛楚沒有不存在,只是用鮻毒欺騙了身體,騙它不痛,一點也不痛。
眾目睽睽下,找不到出手的時機,況且有西海龍王坐鎮,要嘛,不顧一切衝出去,陪她一塊找死;要嘛,安安分分,站在圍觀群眾身後,尋找救她的機會。
前一個太沖動,非但救不了人,也斷送接下來的任何一絲生機。
後一個太消極,勢必得眼睜睜看她嘗過一輪苦頭,被押回囚禁處,才有可能盼到動手時機。
雲楨的死,要說他多有感傷是騙人的,兒時一塊泡天池,各自長大,堂兄弟感情,真說深切到肝膽相照,也沒這種交情,弱肉強食的海底世界,誰誰誰被吃、誰誰誰吃誰,稀罕嗎?
他四叔被饕餮整隻吞下,不吐骨頭,怎不見二伯父召集眾兄弟去替四叔報血海深仇,把饕餮也捉來用雷金錘打打?
他們九條龍子,彼此兄弟愛少得可憐,別提還扯到“堂”字輩去。
當然,他也不會愚蠢地誇獎延維好棒,言靈練得不錯,連龍子都能解決。他會罵她,他會教她,他會叮囑她,使用言靈前,多在腦子裡轉個幾圈才出來……
殺了她,雲楨也不會活過來,況且,她那一句言靈,真具有強大殺傷力嗎?既無明確道出死法,更沒有咒殺雲楨的意圖,雲楨是龍子,即便不是龍子中數一數二的強者,面對區區言靈,他擋不過?
疑點未能釐清,就定她死罪,萬一錯殺呢?!
也許,私慾矇蔽了他的眼、他的心,教他是非不清,他現在亦不想顧及其他,全心全意只有救人。
所以他站在這裡,目睹容納全城城民的大廣場內,人聲鼎沸。
他充滿私心,在一大群吆喝著“給她死!給她死!”的城民中,僅剩他一個,默默在心裡,近乎祈求,反覆說道:
“別死,千萬別死……”
刺耳的長哨聲,嗶嗶作響,水炮連線施放,熱鬧催促著接下來進行的一切。
“窺遠鏡白買了……裡頭的水幕那麼大,連兇手睫毛有幾根都照得一清二楚嘛。”前方几位氐人,低聲埋怨。
沒錯,場邊幾乎半天高的水幕,會將場內發生的一舉一動,放大,呈現在所有人眼前,窺遠鏡怎及水幕來得清晰震撼?
她是被抬進來的。
兩隻健壯魁梧的巨螯蟹人,把她當成麻布袋扛在肩上,踏進場內——巨大的水幕,正如此詳實映照。
她雙手軟軟垂下,猶如風中細瘦青柳,隨著蟹人疾走而無力晃動,她並沒有昏厥過去,圓豔美眸,張得大又亮,神智清醒無比,正仰望海空,鮮少眨動。
濃赤色毒疹,密密麻麻,滿布她臉上,已很難看清她原本膚色,然而她神情一點也不痛苦,對於身處此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