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厲害的武器不是醉劍,而是不鳴——他把不鳴當迷藥來用!怪不得要做出豪飲的模樣,凡對敵必有美酒相伴,想來都是為了掩蓋不鳴的氣味。這樣一來,對於我這個識破他真面目的人,對於奪走了他賴以生存之本的相思,他會……我生生打了個寒顫。
明白了吧?相思察顏觀色,在我手上快速寫下:快給我解藥!
沒有解藥!我苦笑,你是醉酒。
你……相思用眼神來表達他對我的不信任,我無可奈何。沒有的事,殺了我我也變不出“有”啊!就在這時,我眼睜睜看到幾條人影從我開啟的那扇窗鬼魅秀消無聲息地潛入。
來者的功力……也是,相思的厲害白眼狼親身領教過了,要派來對付我們,好歹有兩把刷子才行,這下死定了啦!由冰大哥來救救你的兄弟啊……啊,他也吃了不少我特製的葡萄倒下了,對於他這個見證了白眼狼失敗的人,白眼狼可能也不會放過他,說不定我大勝白眼狼的訊息沒傳出去就是因為白眼狼把當時所有可能成為“證人”的人全殺了……難道真的應了誓要和由冰大哥同年同月同日死?不要啊,我才不管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啦,雖說能和相思死在一塊總比和旺財死在一塊感覺好一點點——不對,我們這樣抱成一團流傳出去會不會被說成是縱慾過度而亡?不要啊,被師父知道我死得這麼丟臉可能真的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啊啊啊啊啊!!!
大腿一痛,我“哇”地叫了出來,卻是相思狠狠掐了我一把。但已遲了,夜色中寒光閃閃,我只看到殺意織成鋪天蓋地的網,密不透風地來。
我慌慌張張抱著相思滾著下了床,“嘩啦啦!”床四分五裂,死狀甚慘。相思滾下來時順手扯了帳子,抖手卷住那些兵刃往外一甩,那個光網漏出一個洞,我抱著相思就地滾出去,捱到桌子旁——好痛!大腿、肩部好痛,數不清捱了多少刀。
“——解——藥!”相思喘得緊,揪著我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剛才那一格耗了他太多力。“我都說——”追殺又至,我連滾帶爬地逃,身上不知多掛了多少彩“——是酒了啦!”
“酒怎麼可能藥效這麼大?!”我摟著相思倚在牆角喘粗氣,不行了,再也跑不動了!望著步步逼近的殺手,明年的今天,註定了是我的忌日麼?相思還在和我抬槓,我真氣了——為什麼我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那不鳴不是——相思,用不鳴!不鳴!”
殺手們似乎有所預感,不再玩貓捉耗子的遊戲,再度刺肌沁骨的光網兜頭壓下。相思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個小瓶,他用手拔兩下拔不開,低頭用牙齒咬——
一股奇異的香味洄蕩於室,令人全身酥軟,偏又心思神恍,猶疑身處大夢——夢魂難管束,任他到天涯。
“當郎!”“當郎!”金屬墜地之聲。
男女臥於野,千里無雞鳴。
我的親親不鳴啊!
拼著最後一絲力,我緊緊摟住相思,低頭貪婪地俯吮他口中的馨香。
好甜……
我的……親親不鳴……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長。
我只記得那晚是望月,睜開眼後變成了下三絃。
由冰見我醒了很是高興,說話都帶著哭腔,讓我非常感動。過不久我才知道他並非因為看到我醒來喜極而泣,而是一直傷風未愈——可也是為了看護我而傷的身子吧,我依舊感動。
我一切安好,能說能動,胳膊、大腿沒少一根,就是傷口未埋口之前有些許行動不便。聽說相思本意要給我小施懲戒下個啞藥或斬手斷腳剜眼睛什麼的,後來想想手沒了眼瞎了我自然做不出好菜他自然得餓肚子,而腳瘸了會耽誤他的行程。當最後選擇下啞藥之際,我因失血過多,提前了毒發的時間,幸虧在無意識中大喊大叫才吸引來了人保住小命。相思由此體認到一個事實:假如我再也無法說話了,遇到危險時無法大聲示警,於他而言亦是損失。
於是,現在的我還是原來的我。
我暗自慶幸,沒想到在昏迷之際走了這幾趟鬼門關。相思忒也狠心,凌強欺弱很威風的不是?好在我吳大用素日積善積德,自有神明庇佑,五福加身,沒遭敵手。
我不敢問由冰,那晚相思這麼高的武功都醉到無自保之力而這位大哥憑什麼周身無傷地坐在我身邊,怕翻開舊帳算不清楚。人總要向前看的,打個哈哈,那晚就在“哈哈”中語焉不詳地一笑而過。
只有一件事讓我生氣。
相思堅持趕路,考慮到受傷昏睡的我,由冰租了一輛驢車。那車把式賊頭鼠目,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