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得很快。”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白止猛地回頭,手摸上了劍柄,卻抑制住了自己想把它拔出來的衝動。
他想過很多開場白。不僅僅是剛剛那麼幾分鐘,甚至在他上次和菲利普斯分開之後他就一直在想,他們下一次見面時自己會說些什麼。為自己打氣,放出點兒豪言壯語說自己一定會打敗菲利普斯?他覺得自己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但不會對著菲利普斯說出來。問他有沒有找到維克多?這種沒營養沒意義的問題問了也沒什麼意思。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也否決過很多種可能。當然,幾分鐘前,他又想到一種可能:“艾琳娜在哪兒?”可他卻沒想到,自己第一句說的話卻和自己的想法天差地遠。
“你受傷了?”
菲利普斯居然受傷了!
術皇一共不到五個。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如果認真地打架,所能造成的破壞絕對超乎想像。至今為止,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皇級的人認真地出過手,更別提受傷——重傷。
顯然,菲利普斯在某個地方受傷之後甚至連處理都沒處理一下就直接過來了。除了能看出他換了件衣服之外,其他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剛剛從井裡上來的煤礦工人。而且,他右臂的整隻袖子都空蕩蕩的,袖管還不住往下滴著血。
血腥味以此為源頭不斷朝四周擴散著,淡得越發飄渺起來。
很狼狽。看著這幅樣子,白止甚至很難把他同那個衣冠整潔的人聯絡在一起。
“撤退得非常快。”菲利普斯像是完全沒有聽見白止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著,“精靈真是一個神奇的物種,不是嗎?有條不紊地,連斷後計程車兵都像是早在兩百年前就安排好了的一樣。這個鬼地方的空間真混亂,我甚至發揮不出平時十分之一的力量,所以我只能把魔杖當鈍器用。”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你見到一個人類了嗎?一個人類女孩?她在哪兒?”白止走近了幾步。他能看出菲利普斯眼中的迷霧。這個術皇的意識並不算太清醒。可以說,是在半昏迷狀態。這個時候顯然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你要找你的相好?嗯,別擔心,她沒死,和精靈一起從空間亂流裡出去了……”菲利普斯的大腦顯然一片混亂,連說話都夾帶著含糊不清的字句,如夢囈一般。
出去了?白止立刻舒了口氣。
“唔……是你。你居然也會來精靈之森?真巧——”一句輕飄飄的話,聲音不大,卻把白止從稍稍放鬆的狀態立刻拉回了備戰之中。剛剛還神志不清的菲利普斯突然猛地清醒了過來,蒼白失血的臉對著他,似笑非笑。
白止沒有說話,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
“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時間也不多。我不得不說,你的進步很快,快得超乎我的想象。”菲利普斯隨意地找了個半透明的樹樁坐了下來,用魔杖敲了敲右臂的袖管。袖子神奇地自己動了起來,做了個簡單的包紮。隨後,他心平氣和地看了看白止,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
白止猶豫了一下,還是就近坐了下來。
“你一定奇怪是誰傷了我。”一開始,菲利普斯就直接丟擲了這個話題。
白止沉默著,滿腹疑惑看著菲利普斯認真地聽。
到這時候他才覺得他自己還真有不怕死的範兒。真的和菲利普斯見面了,他居然沒有特別難受的感覺,很平常。有一點緊張,但沒有恐懼,甚至連仇恨都沒有,就像對著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或許只是因為菲利普斯的這幅狼狽樣沖淡了這兩種感覺。
“這人和你有些關係。或者說,他就是因為你找上的我。”菲利普斯的視線一直在白止身上,卻並不是狼盯獵物的眼神。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讓白止更確信菲利普斯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關於他的。
“仔細想想還真對。如果維克多像你一樣從術尊巔峰一下子變成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普通人,他可未必能在不到四個月的時間裡恢復過來。而你,卻甚至已經超越了自己曾經的巔峰——”菲利普斯的左手握著一根魔杖指著白止,“術王,我沒說錯吧?”
白止點點頭。
“神怎麼會創造出如此具有威脅性的人類來?”菲利普斯揚了揚眉毛,一副古板保守的老學究研究新人論文的彆扭表情。看起來他的精神狀態又有些開始不對勁了,“雖然那些白痴常常忘記帶腦子,但也不會放過一個這麼完美的靈魂。很不正常,不是麼?”
異教徒?可能是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宗教文化衝擊,在菲利普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