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嘖,我該笑自己這回誤交損友嗎?”
“你我不過是彼此彼此。”
……
“兩位說完了嗎?”蒼跡驀然開口,語調無波無瀾,似流水平靜。
“哼,我們談話,與你何干??”那人眼神倨傲。
“在這裡,就與我有關。”蒼跡淡淡道,“遠道而來皆是客,兩位若是對刀劍盛會有興趣,大可留下,寒劍山莊不會拒絕有志之士。”
“哦?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是你求我留下的,可不是我要賴著不走!”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男子只覺得肌體瞬間生寒。
夜色深沉。躺在熟悉的廂房裡卻莫名的睡不著,借微光猛地瞥見窗外有一道玉立的人影,心臟險些就這樣從喉嚨裡蹦了出來。猶豫片刻,卻是小心翼翼的穿了鞋襪下榻,回頭看看友人似無警覺,這才往門口行去。
吱呀一聲門響,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瞬間就被摟得死緊。
視線越過蒼跡的肩膀向上,可以看見雪晶凝築的冰稜掛在簷角。
“君臨。”一聲低喚,滿意的感到懷中身子微微一縮,蒼跡暗啞著嗓音道,“是你嗎?”
“……嗯。”
“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
“如果剛剛我不開口留他,你是不是真的打算離開?”
“……我想見你,又怕見到你,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事實卻正好相反。”感覺到蒼跡的手勁越來越緊,君臨難受的微微仰首,“蒼跡,你不懂的。”
凜冽的風聲在耳畔嘈嘈雜雜,地上鋪著雪,點點微白漫天飛舞,唯美、虛幻,恍若夢境。
蒼跡的手輕觸著他的面頰,在假面貼合處細細摩挲半晌,而後一點一點慢慢撕下。
……雪的瑩光映著白玉無瑕的脫俗顏容,烏髮掩絳唇,縱有丹青也難繪眉色如黛,疊織的無雙秀色將彼此的心房寸寸填滿,視線痴纏,才道情到濃時意難休、相思盈海盡成災。
熾烈的吻燃起孽火焚斷腸,濃密的喘息絲絲縈繞,釀成了一場冰天雪地裡的慾海情潮。
……許久,糾纏的唇舌分開,兩人的眸色都不算太清醒,朦朦朧朧像籠著一層水光;靜謐的氣氛美好如廝,誰也不忍破壞。
蒼跡氣息漸復,說話的聲音悅耳、低沉:“他是誰?”
“噯?……”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他叫雪見愁,是我最近才結識的一個朋友。”君臨輕咳一聲,白皙的面頰泛著深深的紅,“你別被他的外表欺騙,依他的年紀,足以做我們的前輩了。”
“為何會與他在一起?”
“他喜歡巫蠱和收集奇奇怪怪的兵器,一次我無意中提起曾在寒劍山莊作客,他便千方百計要我帶他進來。”君臨頓了頓,道,“雖然他嘴上不饒人,但心地不壞,你別與他計較。”
“莫刀呢?”
“……他在城外的客棧等我。”
“你要走?”
“我不得不走。”君臨埋首在蒼跡襟前,悶聲道,“我留下來,只會拖累你,拖累寒劍山莊。”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我在乎的只有你。”蒼跡反手握住他的,“你要浪跡天涯也好,要遁世隱居也罷,我尊重你的選擇,你也不該自私的把我拋下。”
“你走了,那寒劍山莊怎麼辦?”
“這裡有樂師、有沐總管,還有兵器坊的眾多武衛,就算沒有我,有他們也是一樣。”蒼跡不慎在意的微微一笑,“南君臨,北蒼跡,你既然不做棲鳳山莊的莊主,那寒劍山莊對我而言不過是個虛名。”
君臨張口欲言,卻是字不成句。
其時孤鴻在天,兩人身後延展著無盡的白與無盡的黑,長風滌盪不止,天地間的雪如無數綻放的白梅,遮掩所有,也見證所有。而生命如一株漸漸長成的樹,或許曾經荒蕪,一夕承露,枝葉俱重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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