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洞我是要封掉的,屍身和毒蠅傘也要焚燒,等我歇過這兩天之後。”
秦放有些擔心:“不怕夜長夢多嗎?”
“你都說了是夢了,我不讓它成真,它就永遠只能是夢。剛才說到哪了?”
剛才?哦對,話題是跳開了,說到哪來著?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司藤自己想起來了:“哦,說到丘山了。”
***
又是丘山,她的前一世,永遠也繞不開這個如蟻附羶的名字。
秦放說的是沒錯的,丘山從來也沒教過她什麼,物種趨吉避凶的本性使然,讓她覺得,丘山就是天,只要曲意討好順從,她的天就是晴的。
然後,意識是如何漸漸甦醒的?
是有人狼奔豕突哭逃著叫她“妖怪”,是有些偶然趟進渾水來的小道士叫她“孽畜”,是同類臨死前掙扎著咒罵她“豬狗不如,沆瀣下流”?
事後想想,世事何其諷刺,小孩子讀書,啟蒙讀物是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她不是,她被四面八方咒罵痛恨,罵到暈頭轉向時自己也開始問自己: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於是開始留心,在街頭巷尾聽人講鬼怪故事,有意無意向人打聽道士和妖怪是不是天生對立,也會故作天真去問:“會有道士養個妖怪嗎?”
對方哈哈大笑:“道士怎麼會養妖怪,假的吧!”
有時候想想,如果邵琰寬不教她讀書認字明理,她永遠是個唯命是從不分青紅皂白的孽畜妖怪,也許就沒後來的那麼多掙扎。
一路向東逃亡,心中的結解不開,像所有陷於困頓的人一樣,寄希望於訪道、求佛、甚至那些從西方來傳教的神父,但他們總說一些玄妙的句子,要她自己悟。
什麼萬法由緣生,隨緣即是福,要她逆來順受嗎?這麼說,丘山做的都是對的了?
什麼借問安居何處,白雲深處是我家。她要有家還會亡命天涯嗎?
什麼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這是五行缺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