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片出來,肺是肺心是心肋骨是肋骨支氣管是支氣管,醫生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那意思是這麼健康這麼有活力有本事去反恐啊,別來浪費我們醫療資源啊。
王乾坤舉著片子向顏福瑞傳達這個好訊息,顏福瑞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王道長,你不要浪費時間了行不行,你惹著妖怪了,你倒是趕緊跟你師父講啊。”
武當腳下,遠離青城,王乾坤又恢復了他的科學世界觀,他回答顏福瑞說,經過審慎的思考,他覺得,一切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這不是妖怪。
他的結論是:催眠!
如果真如司藤所說,他的身體裡有成千上萬的藤條,那麼胸透肯定可以檢測到這種物質的存在,既然沒檢測到,那就說明根本沒有,他當時所經受的痛苦,都是司藤催眠催出來的。
顏福瑞不同意,說那你被藤條綁到天上蕩了半宿怎麼解釋?
王乾坤很肯定的說:是催眠。當時我其實站在地上,但是我以為我在天上蕩了半宿。
顏福瑞又問:那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你被藤條綁到天上蕩了半宿怎麼解釋?
王乾坤回答:是催眠!你以為你看見我被綁到天上,其實我當時站在地上,這是一種視覺混淆。
顏福瑞嘆了口氣,他覺得王道長是書讀的太多了,看來書讀的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提醒王乾坤:第一個24小時就要到了。
兩個小時後,顏福瑞拖著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王乾坤出現在武當山白雲觀門口,王乾坤的道友們蜂擁過來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又有人把顏福瑞領進道觀裡,去見王乾坤的師父,也就是老觀主。
老觀主道號蒼鴻,年七十許,鬚髮皆白,很有些傳說中仙風道骨的範兒,顏福瑞見到他的時候,蒼鴻觀主正在練字,字如青松,力透紙背,書曰:上善若水,柔弱不爭。
引領的小道士示意顏福瑞噤聲,等老觀主落完款再進入正題不遲,顏福瑞等不及,瞅著老觀主的手去摸印章時大叫:“是個叫司藤的妖怪,她說她回來了,她說她會找上門來的,老觀主你得管管啊!”
引領的小道士羞的滿臉通紅:顏福瑞說有急事要見觀主,還以為是為了王道兄病倒的事情,居然在這裡說什麼妖怪,你以為拍電視麼?
他上前揪住顏福瑞的衣領就想往外拖,忽然咣啷一聲,那枚方方正正的大印在地上翻了幾個個兒,正停在腳邊,紅泥篆字的一面朝上,四個字金鉤鐵劃:蒼鴻印鑑。
小道士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拖還是不該拖,停了一會,見蒼鴻僵僵的沒動靜,心裡有點忐忑,怯怯叫了句:“師祖?”
蒼鴻不受控地開始咳嗽,小道士趕緊過去給他捶背,又手忙腳亂地抽開抽屜找藥,蒼鴻咳的喉頭都有腥甜味了,他低頭看自己顫抖的手,面板鬆弛,皺紋百結的手。
當年他的手,不是這樣的。
那時他還小,八歲還是九歲?遵從師父李正元道長的命令,緊緊抱著百子千孫紅繡襖裡頭的嬰孩,那個床上的女人蓬頭垢面,掙扎著想從床上爬下來,卻一直被圍床一匝的鎮魔符火燒的慘叫,李正元、丘山,還有黃家門的黃玉,各持法器,咒念不停,幾乎是每一次斷喝之時,那個女人都要撕心裂肺地哀嚎一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法咒的聲音終於歇息下來,符火的焰頭漸漸小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居然還沒有立刻斷氣,她撐著手臂往外爬,過符火的時候,皮肉被火頭燒的茲茲作響,發出焦臭的味道,她沒有躲閃,一直爬到了蒼鴻腳邊,眼睛裡發出奇異的光亮,緊緊盯住蒼鴻手裡的襁褓,使出最後一絲力氣伸手去扯。
蒼鴻嚇的往後縮,他跟那個女人對扯,那時他的手白胖粗短,渾然不是現在垂皮老肉的模樣,後來師父李正元道長說:“給她。”
他鬆手了,襁褓跌到了地上,紅襖掀開,露出那個嬰孩憋的青紫的臉,他抱的太緊,太久,活活把她的孩子給悶死了。
那個女人嗬嗬的笑,她沒有哭,喉嚨裡發出獸受傷似的聲音,怨毒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忽然癲狂一樣笑起來,說:“我會回來的,你們記著,我司藤這一生,從無敗績,誓重如山,我一定會回來的。”
蒼鴻還小,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夜夜驚夢日日啼哭,那女人刻毒的臉如鐫刻一般在腦子裡拂之不去,後來李正元特意安排道友給他做了法,跟他說,那個叫司藤的妖怪已經死了,你丘山伯伯和黃姨把她燒的只剩下灰了。
六十餘年斗轉星移,無災無病到暮年光景,忽然有一天,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