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中化為泡影,剩下的只剩他自己,雖然有點悲涼,不過更多的是釋然與輕鬆.
也許每個人都在問血魄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則在心情沉澱中隱約明白血魄真正的用意.
假若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是「果」,血魄真正想瓦解的是「因」如果說整個武林永遠都在輪迴同樣的仇恨與悲哀,那就將之斬斷吧;化身惡鬼、化身利刀,以血為誓.以身為劍,只求能斬斷一切恩恩怨怨,杜絕再有人被命運玩弄的機會。
他的鳳凰就算沾了血,也還是努力著想浴火重生,同時希望以身為媒介,燃盡世間所謂不公平不合理的理所當然,所以,他必須陪他走向他想要的結局。。。。。。
為了履行身為人子的責任,他會把手中的劍刺入血魄胸口,為了償還他所造成的傷害,為了了結那漫無止盡的悲哀仇恨,他會讓血魄殺了他.
然後。。。。。。他會擁抱他最心愛的鳳凰,在閉眼前告訴他自己不曾改變的心意。。。。。。只要一想到可以貼近他,就感覺到很幸福.
露出笑容,卓洛宇的目光停在封亦麒手中的酒壺.
「今晚我被恩准可以飲酒嗎?」
「原本只是來送藥給你的,但麒兒說乾脆喝兩杯,僅比…壺的話,倒沒關係.」柳煜楊淺笑.
「月下美景,獨酌太單調了,一起喝吧?」白彥海正色道.
就因為知道這極可能是卓洛宇的最後一晚,他跟柳煜揚才決定預設封亦麒帶酒過來找他
他們還不算相熟,甚至可能還稱不上朋友,卻很欣賞彼此。
如果能再給他們多點時間,也許他們能夠成為知己,可惜再也難求更多聚首.不過就算只剩今夜,交心也已經足夠了.
「卓莊主,這藥可以幫你止痛跟壓制內傷,這個則是用來避毒的。。。。。。若你認為需要,這瓶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激發超越你目前能力所及的功力,不過後果極可能會造成經脈受損。。。。。。」當然如果卓洛宇認定明日就是死戰,有什麼後果根本不需要考慮.
柳煜揚沒說完的話他們都知道,但他們沒人點明。
聽完他說的話,卓洛宇直接把所有藥瓶開啟,各倒了一顆貼身收好,然後把藥瓶推還給柳煜揚.
「我就不多謝什麼了,剩下的柳兄留著救人用吧,給我多了也是浪費。」他很隱諱的說明決心。
聞言,封亦麒在石階上擲下酒杯,手腕一翻就捧住拎在手上的酒壺,拍開封泥,…運勁,四道酒柱整齊劃一的注入四隻空杯裡.
動作俐落的抄起其中一杯,虛空對卓洛宇抬了抬手,仰首將酒喝盡。
撇去所有過往因果恩怨,他承認自己佩服卓洛宇,不是因為他面臨死亡而面不改色的氣度,而是他承受一切卻仍然堅定的眼神
看破生死的人他看過很多,但接受這般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卻仍然笑得這樣坦率的人,卻還沒看過一個.
敬完酒,什麼也沒說,身影已經消失在落院裡,不知所蹤.
目光停在被穩穩甩在石階上,甚至在石面留下一抹痕跡的酒杯,卓洛宇唇角泛起一抹淺笑.
這樣的舉動在道統中來說,並不合宜的,因為以輩分算來,封亦麟只能算是「晚輩」,別說是毫不招呼的敬酒了,這甩杯的動作更是失禮萬分.
可是他們並不在意這些,甚至可以隱約感覺得出那隱含在粗率動作中的訣別之意.
在沉默中,柳煜揚探手拿起另一隻酒杯,開口:
「卓莊主,我敬你。」
「卓公子,敬你.」白彥海跟著舉杯.
「幹了。」
卓洛宇豪爽的舉杯與他們相碰,然後冷酒入腹.
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由封亦麒陪卓洛宇上山頂,他堅持反對讓其他人同行包括柳煜揚跟白彥海.
「如果血魄發瘋想毒死所有人怎麼著?我是藥人什麼毒都不怕.你們一個個都要上去,萬…被九天龍蠱噴兩下我怎麼救啊我!」
他的顧慮很有道理,勉強恢復個三五成功力的各派掌門與各個摩拳擦掌的好手也就只好打消要一同前往確定血魄真的沒有其他打算的念頭。
臨行前,還聽見白彥海很小聲的在嘀咕「君逸到哪去了」之類的話語,封亦麟直接當自己沒聽見。
步行上山,卓洛宇很沉默,封亦麒也不是多話的人,於是安靜專心的邁開步伐就成了兩人一致的選擇。
在清晨朦朧的霧色間遠眺山林,蒼鬱的林木因為霧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