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搭著一起喝,就沒事了。”
夏泠將酒喝完,果然臉色重新慢慢白了回來,
只是一來一去,他的氣色便罩上了一層青色,低頭道:“三哥……好醫術……”羯庫說:“你該知道,紅根柳再多一分,你就已經充血暴脹而死了。”
“學醫之人,不敢不知。”他將葫蘆奉還給羯庫。
“你以後還是自己去備藥吧!”羯庫忽然神情頹喪起來,他以藥性控制他的性命,可是,卻仍然無法說服內心,向他下手。
“不行,我不能讓十七知道我在尋藥弄藥。況且,我們如今在時時改換隱蔽之處,有些藥我如今很難弄到。”
“說不定哪天我就會殺了你!”羯庫對這個隨時能夠洞察他內心的老五,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夏泠停了停:“我已將我的命交在三哥手中,三哥想要在草原稱王,請在趙十七未成氣候前,儘早動手。”他身形穩若青山,目光剔透明亮。
羯庫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葫蘆。
“三哥,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夏泠說,“我知道你隱忍沉穩,真到鋒芒出鞘之時也不讓人。那日在長雲山,明為助迦耶人解噩,實為引老四去除了那玄珠。你知玄珠與老四之間有些關係,這世間也只有老四能夠讓那女劍客喪命。”
羯庫手中的葫蘆漸漸成了粉末。
夏泠道:“你與二哥素來面合心不合,等你成為草原王,與他一戰難以避免,以目前羌零部落的實力,尚不足以獨立面對他。”
“我和趙十七會替你引開注意力,以蒼木攪亂視線。”夏泠繼續從前為他出謀劃策的情形,“你為我留著蒼木,我替你肅清漠北。”
“兜來繞去,你是要我留蒼木一條性命?”
“我是要你幫我留住趙十七,”蒼木跟夏泠始終是個虛遠的存在,夏泠道,“十七是個孤狼一般的女子,只要我動了她的蒼木,她說不定便會棄我而走。”
羯庫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點搖動的星芒,他也有無法把握的人了嗎?
夏泠的感嘆確定了他心中的揣測:“三哥,你說說看,為何不是我在扎休措的湖邊揀到了她,而是蒼木?若能如此,我現今少多少煩惱。”
蒼木?
羯庫心頭陡然冷厲地中了一刀,眼前白光閃爍,彷彿看到那女人,手持一縷斷髮,輕聲而堅決地說:“我是想當王妃。可是,我只想當蒼木的王妃……”羯庫徐徐吐出一口氣:“好吧,我留住蒼木。”
“三哥,等我與十七的情意穩定一些,我會哄她離開的。”夏泠將手掌合上他的手背,“你那些年的痛,我們都看在眼裡。”
羯庫將他的帽子取走,看著他的頭髮:“過一些日子我上烏曲山,給你採藥將髮色補回來。”
“沒關係,這個,十七不嫌。”夏泠的白髮襯著華顏,黑夜中觸目得驚心動魄。
羯庫說:“好幾年沒聽你吹簫了,給我吹一首吧。”
夏泠拿起自己的簫,吹的是一首《紅闕閽門》:“紫禁菸花一萬重,鰲山宮闕倚晴空。星轉鬥、駕龍回,五侯池館醉春風……而今白髮三千丈,愁對寒燈數點紅……”
荒山寂靜,簫音如訴,一匹黑色的快馬正緣狹路而上。
趙十七扯著烏雲珠的馬韁繩,沿著雙方事先說好的路線一路疾馳而來,隱約的簫聲令她馬步越發加急。這些天隨著冬意漸濃,十七也感到夏泠一日比一日畏寒,他們最近幾日的暫住地非常簡陋,看到天氣漸漸變化,風起雲湧間有了雪花飄零,她忍不住一路快馬加鞭回來,打算給他再送一些禦寒之物。
她的駿馬在夏泠和羯庫面前嘶叫著停住了,薄薄的雪片將她渾身都染上了一層白霜。十七驚訝而痛心地看著夏泠與羯庫對席而坐。
夏泠持簫,羯庫盤腿,兩個人的姿態隨意而灑脫,是親密之人才會有的形容舉止。
羯庫的身世帶著仇殺之氣,羯庫對於蒼木的覬覦都讓趙十七面對他的時候有許多的不安。在這個夏泠與她說好只有他們幾個人的隱秘所在,來了這位薩滿大人,令十七的感覺分外不舒服。
十七略微定了定神,想到他們十幾年的交情,這怕也無可厚非。
她沒有立即轉身疾走,而是下馬取下一卷厚厚的貂皮衣物,帶著渾身的血腥氣,來到夏泠的面前,將東西遞給他:“給你的。”
夏泠沒有接,看著她:“怎麼回來了?”
“就是回來了。”十七將手掌按在新劫得的皮毛上,一按就是一個深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