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十七收入手中。
兩下里錯開,各自讓開道路,雙方皆禮貌又和善。眼看著此事即將得到善了,忽只聽得遠處傳來馬蹄得得。大家又互生戒備,向那馬蹄傳來處觀望著。
十七聽得出是夏泠騎到草原上來的那匹青菊馬。
馬倒是好馬,可惜被他一路上騎壞了,休養了這些日子逐漸恢復了一些,但那馬腿也有些殘了。在氈包休養的那幾日,青菊馬終日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
不過,寶馬自有寶馬的氣質,青菊馬大約感到了此處有許多牲畜,便擺出了良駒之態。
西甘騎士均是馬背出身,識得來人身法馬如龍人如山,似乎甚有來頭。
那西甘領隊更看到十七看得很帶勁,疑惑他們之間認識。悄悄做出一個暗手勢,西甘騎士便將架勢改作同時防禦趙十七與夏泠。
青菊馬漸漸近了,一個瘦修的老人面容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西甘人看到那騎馬“老人”黑沉沉一張臉雖看不清面色,卻分明“矍鑠”異常,還帶著怒氣。
風從趙十七的身後吹起了衣角,那灰衣早已破爛薄軟,被狂風吹得貼著她腰身獵獵作響。那西甘領隊人見她雖然身形高挑,衣衫破洞處顯出的身材卻頗為纖細,好似是名女子。
他蔚藍的眼睛落在十七的腰間,原來是一位姑娘?
夏泠的馬漸漸近了,還可看到他身前坐著一個小小孩子,孩子的臉上也遮了一層黑布。
西甘領隊心頭抽緊,沙漠之中最難纏的就是那些武功高強的女子、老人,甚至一些莫名奇妙的孩子也很可怖,方才那女子所露一手已足以可視為勁敵,此時老人、女人、孩子三樣俱全,還不知會遭到什麼毒手。
十七很問心無愧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夏泠心中哼一聲:“是否要劫了他們?”
“哪有這樣的意思?”十七搖頭,“你誤會了。”
夏泠將目光轉回到西甘人的駝隊上:對方表面和氣平順,隱約卻有殺意,就連馱貨的駱駝也是分成雁翅狀。這是西甘駝隊受到嚴重威脅之後才會擺出來的陣勢。
他看了看十七手中的小小銀袋,還有雙方站立之處。
往日裡十七說起自己打劫經歷那付神采飛揚的模樣又出現在他的面前。現在的十七穿著他的破衣裳,一付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忽然讓他很不舒服起來。
“你是不是比較喜歡打劫?”
“啊?!”
西甘人和趙十七同時嚇得倒退一步。西甘騎士將駝隊越發封鎖嚴密。
十七慌得雙手擺出了風聲,“不喜歡不喜歡,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何使得?”
夏泠半垂著眼瞼:“喜歡打劫就打了吧。”
“不不不,你別生氣,不是你所想的。”正義英雄趙十七嚴詞拒絕。
“這隻‘肉雞’還挺肥的。”夏泠提點她。
“是挺肥的……”十七打量著駝隊,連忙正色,“什麼肉不肉雞的?哪裡有雞?”
夏泠看著那西甘領隊:“領頭的大哥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知情識趣的人。”
領隊之人面色一顫。
十七說:“他已經答應給我錢了,這位西甘大哥的確是好人。”
夏泠前因後果問清楚了,忽而冷笑了一聲:“不知道,這位大哥給了她多少錢?”
眾人同時將目光匯到他身上。
“很多了。”十七擋在西甘領隊面前幫著說話,掏出錢袋給他看:“足足七兩有餘。”
她將錢袋舉給夏泠看,夏泠斜著眼睛掃視著,那模樣倒活似一個貪心不足的老土匪,果然,稍頃他道:“豈有此理,你們是將我孫兒,當作叫花子打發麼?”
“呃?!”
十七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吞下去,他才孫兒,他才叫花子呢,她喝問他:“你要幹什麼?你要搶劫嗎?”
西甘領隊見趙十七將自己的詞兒搶走了,也就只得保持住沉默了。
夏泠挑著眉,儘量讓自己帶上一些土匪的邪惡之氣:“好眼力!”他將青菊馬帶著後退幾步,對著駝隊道:“呔!此山是我開……”
十七暗道:此處無山……
“此樹是我栽……”初次為匪的夏大公子只管挑押韻的念。可是公子啊,這裡是沙漠,沒有樹啊……十七覺得,他喊得還不如方才那三個小沙匪合情合理呢。
“要從此處過,呔,留下買路財!”
十七看著天上有灰鳥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