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舔完了糖,又在看夏泠。
十七由心虛到煩躁,最終遷怒於人,盯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泠!”
“噯?”夏泠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抬起半邊眉毛。
天藍風清,他白衣入畫。
一雙長眼微微含笑,眼角的深痕掃入了漆黑的鬢角。稀疏柳條飄在他的身邊,幾點綠葉,彷彿數片起舞的蝶。
一霎那,數千梨花已開盡。
十七終於覺得自己的說話不對頭,心頭抽緊,吶吶半日:“夏公子,最近身體可好些了麼?”自去年九月分手,到此時的五月,他們已經有大半年未曾見面了。
“好一些了。”
——哦……夏泠微微頷首,直到此時,才想起問候他身體好不好?
十七無端緊張起來:“這個……多謝你照顧我的兄弟們。”
“應該的。”
——哼!夏泠抬頭望天,不“照顧”著他們,她哪會過來?在漠北之時,她走得那叫一個乾脆!
“方才,我也不是有意的,實在很意外。”十七設法找些話出來。
“無妨。”
——嗯。夏泠重新看她,既然來了不妨住下,以後,再慢慢調……適。
“其實……其實……”十七囁嚅了兩句,忽然又發現不對勁:就算他對她兄弟很好,就算他把他們個個調理得積極向上,可是,在長雲山一聲不吭將他們接走的人是他;這一路上給她使絆子,讓她滯留不前的說不定也有他的份兒。
在長雲山找不到兄弟們 ,那份痛苦傷心與自責不就是拜他所賜嗎?
趙十七重新退後半步:“夏、公、子!”
第七章試愛
十七眯了眼,好你個夏公子!
兄弟們跟著她就是歪瓜裂棗、一無是處,跟著他就成了城池棟樑、有用之才。石頭如今成了小讀書人,豆豆做了“人參寶寶”。她跨前一大步:“夏公子,我家兄弟承蒙你照顧!”
夏泠看著她的眼睛,也眯起眼睛:“是你自己照顧得不好,幸而是我將他們接了走,若是旁人呢?”
十七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十七轉念一想,又逼近一步:“我在長雲山,什麼人都沒惹。他們在的地方又很隱蔽,若不是你有心為難,豈會如此輕易被你釜底抽薪?”
夏泠拿扇子擋在兩人中間,保持典雅的距離:的確“釜底抽薪”了。他看兩人距離甚近,微微放軟語氣,與她小聲商量:“十七,其實邊境都不安全,留在這裡吧。”
“可是……”剛見面,她跟一個病人置什麼氣呢?“欠你的錢一定要還的。”
“好,慢慢還……”人情債、銀錢債……都不著急……
“我會去找事兒幹,多賺點錢。”十七又不傻,他有心引她來嵐京,哪能看不出?
“南煦此處女子還是能找到一些事情做的。”
“承你吉言。”
秦麻子和草頭第一回看到十七如此湊在夏泠身邊,彼此會意地點頭:那豈蘭崖的三個月,兩人果然不是清白的。
石頭默默用手捂住豆豆的眼睛:小孩子要懂道理,不能看這種令人尷尬的場景。
“咳咳咳!”千羽道:“趙姑娘,跟你說了多少回,莫要粘著我家公子。”
十七啐他:“誰粘著他了?”
“湊那麼近了都……阿彌陀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咪剌嘛麼,叭希麼……”千尋看得佛心大亂,念起了《淨咒清心經》。
夏泠一雙眼睛,眯得睫毛迭合出柔媚的光澤,替十七開脫:“她只是習慣了……”
他還不如不開脫,秦麻子和草頭眼睛都直了:原來已經粘成習慣了,趙十七,趙十七,你當初怎麼會說走就走?
十七連忙彈開。
夏泠拉直被她壓皺的衣衫,說:“十七,你家兄弟在此處等了你也有一個來時辰了,有什麼不如回去商量。”
“我家公子也應該回去療傷了。”千羽送她一個白眼:就算她想糾纏,公子也不能被糾纏了。
十七低著頭,沒說話。
草頭擺出一副家長的模樣,將她手拉著回到夏泠面前:“夏公子,我先帶十七回家去了。”
秦麻子向夏泠行一個禮:“公子,那麼我們今日就提前走了。”
石頭從袖子裡掏出一本《冷黃擎》:“明日我來交窗課。”
“不必那麼著急,你年紀還小。”
豆豆拉著趙十七的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