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關前時,正是午後最熱的一段光景,大家都沒精打采的,懶得注意旁人。即便有人注意到黃芩和韓若壁身後多了兩匹馬,而且還是之前那兩個江湖怪客騎來的,也好像沒瞧見一樣。畢竟,這些人多是行商、過客,最怕惹上是非,又因為對於江湖上殺人掠貨的事聽過不少,一旦感覺有異,只會遠遠躲開,哪
敢多問一句?
將宮露白送的那兩匹馬低價出手後,黃、韓二人尋了處樹萌歇下,吃過乾糧,喝足了水。
天真是太熱了,坐在地上不動也會不停地出汗。
黃芩想屈起腿,靠著樹幹美美地打個盹兒,韓若壁卻拉住他一條腿,硬墊在腦袋下面,就地躺了下來。
黃芩想抽沒抽動,道:“做什麼?”
韓若壁打了個哈欠,道:“當然是借你條大腿躺下歇息。我又不是鐵打的,忙活了一早上,哪有不累的道理。”
黃芩哭笑不得,道:“你累?一早上,你除了數金錠、銀錠,動動嘴皮子,哪裡累了?”
確實,‘黃膘紫騮’可是他一個人費力撂倒的。
韓若壁也不理他,高聲吟道:“‘孤客倦夜坐,聞猿乘早發。’起得太早,哪能不累?我要好好補一覺。”
說完,他頭枕著黃芩的一條大腿,閉上眼睡了。
黃芩本待發作,又見他兩隻眼圈確是有些發黑,應該是睡眠不足所致,心下一軟,便作罷了。
既然遷就了韓若壁,自己便要委屈一下了,沒法子,黃芩只得抻著一條腿由那顆腦袋壓著,小心地屈起另一條腿,靠在樹幹上閉目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韓若壁在夢裡感覺憋得不行,一下子給憋醒了。
這時,他發現,原來是黃芩的一隻手不小心搭到了自己的臉上,擋住了口鼻。他推開那隻手,正要罵黃芩幾句,卻見黃芩已然靠著樹,垂著頭,睡著了。
韓若壁無聲地笑了,輕手輕腳地坐起身,望著沉睡的黃芩頜下緩慢的、間斷地滴落的汗珠,倍感賞心悅目。
當黃芩醒來時,望著他的韓若壁的臉上仍舊掛著之前的笑容。
黃芩抹了把臉上的汗漬,奇道:“好端端的,為什麼笑?”
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韓若壁悠悠道:“肯定不是因為早上發了點兒小財。”
睨他一眼,黃芩道:“你這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韓若壁一歪腦袋,道:“我還‘隔壁王二不曾偷’呢。”
一時間,二人都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隔日,關口開了,包括黃、韓二人在內的眾多旅人、行商,全擠擠攘攘地排起隊,挨個兒過關去了。黃、韓二人過了關口,騎上黃膘、紫騮,大搖大擺地進入廣東省境內。
這日,二人途經一座城鎮,牽馬走過最熱鬧的那條大街時,韓若壁邊走邊東張西望,掃見街邊有一間名叫‘弘盛堂’的古董店。韓若壁停下腳步,道:“走,去那間古董鋪子裡瞧瞧。”
黃芩嫌他多事,瞧了眼鋪子的門臉,道:“有什麼好瞧的?”
韓若壁道:“你跟來不就知道了。”說完,往那裡去了。
黃芩只得跟著他到店前栓好馬,步入裡間。
‘弘盛堂’不大,只有一間門面,但店堂的佈置很用心,四周牆上掛著幾張名人書畫,下面的案臺上擺著一些古董玩器。
店老闆是個四十出頭,有點齙牙的中年人。
見韓、黃二人進來後,他迎上前,笑容可掬道:“不知二位客人對什麼型別的古董感興趣?”
他說話慢吞吞的,還有點兒齙牙,所以笑的時候露出牙齦。
韓若壁也笑道:“我有件古董,想請人鑑定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黃芩當即明白他要做什麼了韓若壁是想弄清楚‘如意寶’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店老闆略微有些失望,隨即便以微笑掩飾掉了,道:“沒問題,但按規矩得收點兒費用。”
韓若壁道:“多少?”
店老闆笑著伸出四根手指,道:“四兩。”
韓若壁心道:比起‘白羊鎮’上‘榮寶當’的馬掌櫃那黑心的‘十兩一鑑’,還算厚道。
他點頭,道:“可以。”說著話,就要從銀包裡取銀子。
店老闆抬手阻止他,仍舊慢吞吞道:“客人莫急,先把東西拿出來看看,萬一我沒有鑑定的本事,你也就無需給我銀子了。”稍頓了頓,他又故作謙虛道:“術業有專攻,其實,在古董裡面,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