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性情媚惑、善妒,為人稍嫌刻薄,正和了阿芙蓉的藥性,性酸澀,微溫,微毒,但鎮痛有奇效。”
瞧著‘阿芙蓉’粘在藍諸身上,身體如泥鰍般扭動著,韓若壁暗中譏笑道:那個‘鎮痛有奇效’的‘奇效’,怕是床笫間的奇效吧。
終於輪到了最後一位身材嬌小,面如滿月,目光靈動,眼睛、鼻子都很小的婦人了。那婦人正一邊關注著他們,一邊輕輕地絞著手指。
藍諸放開‘阿芙蓉’,拉過那名婦人,笑道:“‘相思子’,心思細密,記恩也記仇,且無論恩仇都記得特別久,還會想著法子回報給你,正和了相思子的藥性,氣味苦平,有小毒,使人嘔吐,除風痰、瘧疾,殺蟲。”
一般來說,沒誰會向兩個剛剛謀面的陌生人如此詳細地談論自己的婆娘,可藍諸卻毫不在意,言語中既無誇耀賣弄之嫌,也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竟是自有一番瀟灑不羈的氣度。
聽完這些,韓若壁‘哈’了聲,讚道:“以藥的性子對應人的名字,這些名字,取得好!取得妙!”
這時,黃芩道:“藍老先生,可否現在就替我這位朋友診斷傷勢?”
看來,對於治傷一事,他十分心急。
望了眼周圍越來越濃密的毒瘴,藍諸道:“快要午時了,診斷傷勢也不能餓著肚子,還是等用過午膳後再診斷不遲。”
說完,他吩咐那五名婦人快些去準備飯菜,又將韓、黃二人領往中堂的客廳稍作歇息去了。
到了廳內,三人分賓主坐定。
這時候,客廳外,毒瘴已遮天蔽日,幾成黑夜。客廳內,雖然門窗緊閉,但仍是瘴氣瀰漫,或許沒有外面那般漆黑一片,但咫尺之內仍是無法目視。
囑咐韓、黃二人坐著別動,藍諸從官帽椅上站起身,行至牆邊的聯三櫥邊,將櫥面下一個抽屜的插銷撥開、揭起未上鎖的鎖鼻,再扣著白銅拉手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幾隻粗糙的大紅色蠟燭和一塊火石。接著,他又來到緊臨著聯三櫥擺放的一張月牙桌前,將蠟燭插入原本就放置在桌上的幾枝燭臺內,打閃火石,一一點亮。
頃刻間,燭火周圍的瘴氣消散了開來,室內方才顯出一片明亮。
做這些事時,藍諸十分得心應手,似是眼力異常驚人,可以透過連黃芩也無法看穿的濃厚瘴氣,瞧見櫥、桌的位置。
黃芩心下歎服,口中讚道:“藍老先生的眼力銳比鷹隼,定是內力異常深厚,不愧是前輩高人。”
“雖然我很想收下你的溢美之辭,可若真有人的眼力,能夠洞悉如此黑暗的話,也絕非光是內力異常深厚能夠達到的,恐怕還需要天賦異稟,奇才異能才可。”搖了搖頭,藍諸笑道:“我有醫人賺錢的天賦,卻沒有眼力超群的天賦。”
韓若壁奇道:“那麼,剛才你是如何做到的?”
藍諸道:“一件事,若是做了二十多年,自然駕輕就熟,哪怕閉著眼睛,也是一樣了。”
二人聽言,心下了然。想來,‘魘伏谷’裡每日都有一個時辰什麼也瞧不見,為了方便總要點起火燭,是以藍諸已經點習慣了。
站起身,韓若壁走到那幾只紅燭前,瞧著閃爍跳躍的燭光,不言不語地發起呆來。
黃芩見他神態有異,尋問道:“你發什麼呆?”
忽爾,韓若壁無比懊惱道:“虧了!既然點上火燭就可驅散毒瘴,我們何苦挖空心思,又是讓你以真氣護體巡山找路,又是花錢買‘火梨子’!乾脆提幾隻火把進山不就好了?”
聽他這麼一說,黃芩也愣住了。
“想得美!”藍諸‘哼’了聲,道:“你道那幾枝紅燭是普通的蠟燭?”
韓若壁回身奇道:“難道不是?”
嗤笑一聲,藍諸道:“笑話!當然不是。那些紅燭可是我用製作‘火梨子’的藥材製出的極為特別的蠟燭。你以為那些毒瘴會害怕火把?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全身上下長滿窟窿,窟窿裡都插上火把,把自己烤成燒豬了,它們也是不怕的。”
雖然被取笑的人是自己,但聽見如此比喻,韓若壁還是忍俊不禁,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黃芩卻沒有笑,心裡咯噔了一下,皺起眉,狐疑問道:“‘它們’?‘害怕’?只有活物才會害怕。莫非這山上的毒瘴是活物?”
藍諸點頭道:“嗯,它們都是活的,否則怎會每日午時飛來這‘魘伏谷’裡。”
韓若壁吃驚不小,道:“你的意思是,它們是會飛的毒蟲?”
藍諸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