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搶民女販賣為娼的買賣了。
之前,黃芩曾聽何之章轉述俞高遠的話,說他們慘遭那瘋老頭重創後,已無甚人力,只能向上頭要求派遣增援。眼下看來,他們的增援想必是到了,而且極可能為首之人還打算把原本沒甚勢力的辰州,作為他們轉運搶來女子的一個重要據點,這才會尋事打上‘金碧山莊’,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阿力威問道:“他們也沒說是什麼買賣啊?”
黃芩道:“妙就妙在這裡。他們不說明是什麼買賣,‘金碧山莊’只當他們不可理喻,但經此一役,以後見到他們的人在辰州,只要互不相犯,連他們做的是什麼買賣,怕也不大願意過問了。試問,誰願意無端招惹一幫瘋狗?而他們此次挑莊,雖然打死、打傷了不少莊內人,但殺傷的不過是些莊客,同時也付出了差不多的代價,是以和‘金碧山莊’倒是沒結得多深的仇怨。”
他又瞧向安蘇其,道:“那領頭的能有如此深謀,絕不似你說的輕率、魯莽,因此,我不信他會做出帶人來彝寨尋仇這種沒有好處的事。”
安蘇其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我出於謹慎考慮,還是會封寨一段時日。”
黃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表示與己無關。
如果沒有韓若壁受傷一事,他本該馬上去到‘金碧山莊’,向公冶修查問那批賊人的下落,可能不必去到曲靖府南寧縣的‘安泰客棧’,就可追查到這樁案子的蹤跡,從而弄清楚這路賊人與販賣苗人妹子到‘鶯苑’的人伢子,是不是一夥的了。
可是,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其實,不是做不了,而是提不起興趣做。
雖然,他想著這樁案子,分析這樁案子,但在韓若壁生死難測的時刻,實在是沒興趣置身其中了。
但是,即便沒興趣置身其中,線索到了眼前時,他又忍不住想著這樁案子,分析這樁案子。。。。。。
這種感覺,真是矛盾極了。
不過,因為分得清輕重,這種矛盾還不至於到達令他痛苦的承度。
繼而,他道:“土司大人,有關那少年的下落。。。。。。”
不待他把話說完,安蘇其就笑道:“這個,你放心。”
話一說完,他就當著黃芩的面,讓人叫來了立色,叮囑他去把寨子裡的人問個遍,看有沒有誰記得四年前的火把節上,有過那樣一位少年。
立色領命而去。
安蘇其又讓人送阿力威回去休息,之後對黃、熊二人道:“馬上就是晚飯時候了,我讓人帶你們去吃喝的地方。”
熊傳香站起身,點頭說好。
黃芩卻坐著沒動。
安蘇其笑道:“朋友,要把寨子裡的人問個遍,總需要些時候,你坐在這裡等,也只能是乾耗,倒不如先去吃喝一些吧。”
黃芩想想也是,就和熊傳香跟著來人去吃喝的地方了。
這一頓晚飯十分豐盛,有白水煮乳豬、蕎粑、麵糊酸菜肉等等。熊傳香是吃了個肚兒圓,黃芩卻似味口不佳。
等他們吃完飯,回到那間堂屋時,立色已經站在安蘇其身邊了。二人的表情俱十分嚴肅。
黃芩心懷忐忑,拱了拱手,問道:“怎樣?”
不著痕跡地瞧了眼熊傳香,安蘇其頗為遺憾道:“都問過了,有幾個人還依稀記得四年前的火把節上確有那樣的一位少年,但面生得很,不知他是打哪兒來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們寨子裡的人。”
黃芩死死盯著安蘇其的眼睛,似乎在不停地衡量他這話的真實性,以及該不該相信他。
安蘇其又道:“每年火把節時,寨子裡都會來許多客人,有些是受邀前來,有些則是順道來的。這些客人中,近的有‘金碧山莊’附近的,遠的能到苗疆那麼遠。。。。。。總之,我說的是實話。”
他的表情不似說謊。
他說的也很合情理,不似有假。
黃芩想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頓時,他的心涼了半截,只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處可去,無法可想。
其實,就算問出了那少年的去向,從而得知‘月華珠’在哪裡,有沒有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尋來送去‘魘伏谷’,也仍是個未知數。
接下來,黃芩只是面無表情地、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呼天喊地,也沒有咆哮怒吼,更沒有向隅而泣,就好像經歷過了重重的打熬,連所謂絕望的表現,也只能是淡淡的了。
旁人什麼也瞧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