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瞧見,無言地端了水盆到床邊,以手巾沾水,把他身上臭哄哄的‘太陰膏’仔仔細細地擦淨了,又替他穿上衣袍。
整頓好衣袍,韓若壁站起,軒眉攘腕,豪氣飛揚道:“我還沒認輸,莫非藍神醫已認輸,想就此不治了?”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可氣勢卻不曾稍減。
藍諸一翻眼,嗔怪道:“誰認輸了?!”
韓若壁笑道:“這才對嘛。你把我賭的半條命又給治去了半條,怎麼著也要連本帶息還一條回來給我才行。”
沉思良久,藍諸道:“若非‘太陰膏’不夠陰寒,斷不至如此。”
黃芩問道:“莫非沒有比‘太陰膏’更為陰寒的東西?”
r》藍諸遲疑道:“這。。。。。。倒不是沒有。。。。。。只是。。。。。。“
“老爺,您可是想起了那顆珠子?”
一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只見‘百花露’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她向三人稍稍施禮,而後道:“‘羅漢果’說老爺忙的一天沒吃東西了,叫我來看看。”
聽話聽音,黃芩立刻追問她道:“什麼珠子?”
‘百花露’望向藍諸。
藍諸道:“但說無妨。”
‘百花露’道:“四年前,我陪老爺出山看診,經由‘金碧山莊’的公冶莊主介紹,到鳳凰山上的彝寨,替土司的兒子醫治頑疾。當時恰逢寨裡的‘火把節’,家家門口都扎著小火把,寨子中間豎著大火把,就等到了晚上全部點燃,大家好歡聚一堂。土司很好客,留我們參加了當天的歡宴。那天參加的人很多,有些是寨裡的族人,有些是寨外的客人,十分熱鬧。老爺總是瞧向對面靜靜坐著的一個陌生少年。我問老爺為什麼瞧他,老爺說那少年脖子上掛著的一顆珠子很是特別。我也瞧了瞧,卻沒瞧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可老爺說,那是天下間至陰至寒的寶物,難得一見。”
言畢,她又望向藍諸。
韓若壁好奇道:“什麼寶物?”
目光裡閃現出幾許貪戀之色,藍諸道:“月出皎兮,華光寒兮,至陰肅肅,出乎於天。。。。。。那是一顆未經琢磨、不曾煉製的‘月華珠’。”
韓若壁目光閃動,道:“聽起來就是個了不得的寶物啊。”
藍諸無限惋惜道:“我本有意花大價錢向那少年買來,但他不肯賣,說是家傳的珠寶,多少錢也不賣。唉,可惜了那顆‘月華珠’落在了平庸之人手裡,就只能變成一件無用的珠寶了。”
接著,他又補充道:“一般人是沒法子激發出‘月華珠’裡蘊含的月華陰氣的。所以啊,是不是寶物,也得看落在什麼人手裡。”
腦子裡各種念頭轉來轉去,黃芩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藍諸所說的‘月華珠’,還有那個陌生少年,會不會和徐知州託付給他的事情有關?轉念,他又一想,可紅雲曾說過那個贖了楊松的苗王土司來自苗疆,而鳳凰山就在‘金碧山莊’邊上,分明是湘西境內。。。。。。
“有了‘月華珠’,就能治好我的傷?”韓若壁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黃芩當即斷了這些想法,靜待藍諸的回答。
藍諸道:“十分把握也許不敢說,但至少有八分。不過,那珠子我也只在四年前見過一次,現在在哪裡已無從知曉,要在一月之內找到它,簡直是異想天開。”
凝目尋思了半晌,黃芩道:“不管怎樣,總要試一試,不行的話,我就去一趟鳳凰山。”
說這話時,他心裡也很沒底,畢竟就如藍諸所言,那個陌生少年和他的那顆‘月華珠’,是四年前出現在鳳凰山的彝寨裡的,現在人和珠子在哪裡,實在難說得很。但既然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那麼無論希望多麼渺茫,他也必須試一試。
黃芩相信,只要有線索可尋,他就一定能找到那顆‘月華珠’,想盡辦法把它帶回來,因為,目下它就等於是韓若壁的命。
沉吟了一陣子,藍諸道:“眼下,也只能這樣了。你去鳳凰山的彝寨裡尋一尋,看有沒有‘月華珠’的線索,我這邊也會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醫他的傷。”
黃芩點頭道:“明日一早我就出發。”
藍諸面色凝重道:“我給你一月為限,一月之內,無論尋沒尋到‘月華珠’,都必須趕回來。”
黃芩一愣,道:“若是尋不到,趕回來有何用處?”
藍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那時候,你還不能趕回來,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