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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元的語氣很平淡,似乎這一拳是打在別人鼻子上,這份平淡完全不像個成名多年的老武師,而且剛被人擊敗了下來。既不激動,也不氣憤,更沒有沮喪,看起來倒好像還有點高興,雖然他儘量地抑制著,但是跟他相處多年的鐵飛龍隱約感覺得到,這使得鐵飛龍更感到迷惑了,急急地道:“大爺,您是怎麼了,憑您的身手會吃這個虧?”
李敬元輕輕地呼了口氣:“飛龍,這些日子大夥兒過得太安逸了,警覺心疏淡了下去不說,功夫也擱下了,我們幾個老的早上還走幾趟拳,活動活動身骨,那些年紀輕的個個都成了名符其實的大爺,日上三竿,還摟著娘們在屋裡做溫柔夢,你也該督促一下!”鐵飛龍口中連連地稱是,心裡卻在嘀咕,這老傢伙是怎麼回事兒,問他的話不回答,反而發起牢騷,數落自己的不是起來了。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恭敬地順著對方的口氣:“是的,大爺,小弟一定立加督促,不過今兒個……”
李敬元站了起來:“今兒個很平常,對方是個小夥子,年紀不大,最多是二十七八,身手不錯,受過名家指點,我先動的手,打了人家三拳,都叫他閃過了,他只回了一拳,我的鼻子就噴紅,沒話說,輸得我心服!”
鐵飛龍看看那兩個扶他進來的大漢,得到了證實,心裡更為驚詫:“大爺,那小子能閃過您的三連擊?”
李敬元又嘆了口氣:“飛龍!我要說是你不會相信,我說不是卻偏又是事實,因此我只能告訴你,今年我已經七十二了,功夫雖沒擱下,到底練得沒以前認真了,武功這玩意兒是最實在的,一點巧都不能取,要是在十年前,第一拳他就躲不過,可是現在,唉!人不能不服老!”
“大爺!您太客氣了,功夫在火候,薑越老越辣!”
“飛龍,別跟我談功夫,咱們當年是被洋槍趕出來的,那一仗不但打垮了義和拳,也打垮了中國的功夫,血肉之軀不能跟洋槍去抵,幾十年苦練,抵不上人家手指兒勾一下,就輸在人家一個快字,今天我還是栽在這個快字上,火候再深,快不過人家,還談個屁,不過,今天我是輸在人家的快拳之下,輸得我口服心服,大夥兒都瞧不起拳腳,一個勁兒去練槍法,居然還有人肯在拳腳上下功夫,那就更難得,何況還是個小夥子,十年前我可以吃定他,可是倒退前四十年,我像他那個年紀,連他的一手兒都趕不上……”
李敬元越說越高興,鐵飛龍終於明白了,這位老太爺敢情是動了愛才之心,連捱了揍都不放在心上了。
這也難怪,在九大天王中,只有他是少林外家出身,自許為正統,對拳腳功夫最虔敬,不但自己練,而且還促著一批年輕人跟著練,可是大家都不太起勁,誰都明白,練練強身活動手腳還可以,真要跟人玩兒命,不如一杆槍有用多了。
那些人只是敷衍他,練了五六年,一趟羅漢拳還打得不成樣子,氣得老頭兒吹鬍子瞪眼睛直罵人,這兩三年他灰了心,連自己連著都不起勁了,那些年輕人更是樂得偷懶,不必天天拿椿練馬步受罪了。最難的是,他是少林出身,練的是童子功,不近女色,他自己熬得過,別人可受不了。在王莊安身立命的人都是些什麼料,鐵飛龍自然清楚,王莊平時裡幹些什麼更清楚,誰都不是來吃素修行的,沒個貪圖,誰肯來賣命?所以這個話題不沒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換了個話題:“大爺!那小子是怎麼個來路?”
“沒盤問,只知道姓秦,是個大家子弟,很有兩文!來王莊兩天了,買了好幾件古董,只在宜春院的敞局裡玩玩,住在高升客棧裡,沒上過宜春院的花樓一步!”這又是引老頭子喜歡的地方,這小子還不好女色,鐵飛龍不敢再問下去,因為很可能問多了,老頭子會把對方引為知己,不讓人動他了。所以鐵飛龍抖抖衣襟,拉拉長袍上的縐紋:“我看看去,別讓孩兒們簡慢了貴客!”
“飛龍,理屈在咱們,有個賣唱的小娘們住在他隔壁,是你手下的毛六摸到人家屋裡去,叫他瞧見了,摔了兩個嘴巴,剛好我趕上,看見他出手很像少林的架勢,印證了一下,他完全是少林正宗,你不許亂欺負人家!”
鐵飛龍皺皺眉頭,擔心的事兒果然來了,但他還是陪著小心:“大爺!毛六沒那麼大的膽子,是我要他對莊上來的生人多加註意,小心盤查,您知道最近……”
“我知道,你擔心一陣風或者一片雲會摸進來,小心是對的,盤查也沒錯,可是揀人家大閨女在屋子裡換衣服的當兒摸進去就太過份了,王莊這些年來能如此太平,就因為這兒乾淨,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