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尺寬的織錦地毯,從寶座下的金階上一直鋪到左瑛的腳下。
踏著繡滿水墨山河的織錦地毯,一步步朝寶座走進,志不在此的左瑛自然沒有大多數歷代登基帝皇的心情澎湃,對於她來說,這個寶座只是她得以朝對手和總愛跟她作對的命運宣戰的必要高地。
雖然她在價值觀上不在乎這個寶座,但是她知道有人珍之如命;雖然她剛來到這裡不過幾天就走到了這寶座前,坐在了寶座上,但是她知道,某人走了小半輩子也沒走到,還在差一小步就到的時候被她絆倒,四下無人的時候,可能要捶胸嚎啕——而這個人正是在這幾天內已經接連幾次向她下殺手的那個人——她的心裡還是非常愜意的。
那些個看我不順眼的人,能給你添堵,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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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夜色漸濃。長安城中那因為新皇登基而營造出的普天同慶的氣氛已經漸漸散去,又恢復到炊煙裊裊、萬家燈火的寧靜景象。
建安宮北闕一座高牆大院的府第內偏廳之中,正燈火通明、侍婢羅列,正是會見賓客的景象。
坐在主人位上的是一身丹紗便服的賀蘭楚,車騎將軍夏侯元正在一側的席位上陪坐,而坐在賓客席上的,是一個面板棕褐、峨官披髮,身穿突厥人的圓領左衽服飾的中年男子。
突厥男子臉上堆笑,高舉酒卮,用一口流利的漢語朝賀蘭楚道:“小人多次求請,終於得太師在百忙之中抽隙一見,小人實在是榮幸至極、感激不盡。這一杯,小人敬太師和張大人。”
突厥男子說完,引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