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孃親?”無愁公子道。
“你是清悅吧。”女子道。
“娘,我是清悅。”無愁公子回答。
“聽說江湖人給你去了個名號叫‘無愁’。”女子柔聲道,“傻孩子,你怎麼會無愁呢。”
無愁公子低頭,像極了一個委屈的孩子。
“妹妹受傷了?”女子道。
“是……”無愁公子有些悲哀。竹婉清的臉色已經發紫。
“是的前輩,我剛給她餵了一粒藥丸止血。”杜若正色回答。
無愁公子不由感激地看向杜若。
“是孃親不好,孃親沒能親手照顧你長大,讓你真正無愁。娘知道你們兩錦衣玉食,知道你愛美人知道清婉愛舞槍弄棒,知道你愛喝酒為人仗義知道清婉不懂事任性。可是娘都不能抱抱你們。你們恨娘嗎?”矇眼女子道。
無愁公子道:“不恨。”
恨有什麼用呢?
矇眼女子捂了下眼睛。似乎是拭淚。然後平靜地伸手道:“醜奴。”
一直結跏而坐的醜叔突然竄起,落在女子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手。只有中過風雲散的人才知道醜奴這個舉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醜奴,他們又逼過來了。跟二十二年前一樣。這次是不是要做個了斷了?”矇眼女子淡淡地問。
“隨小姐心意。”醜奴一如既往的堅定。
“可是孩子們困在這了。你帶他們走吧。”矇眼女子說。
“……”醜奴不答。
女人緩緩地走到一個冰湖前。湖裡甚至有冰蓮花。冰霧繚繞,彷彿水霧。
“二十二年前,我希望那個女人放過我,我只想帶著我的孩子快快樂樂的生活,可她沒給我機會。利用五歲的尚陽給我下了毒。我被鎖在這二十二年,那個人給了無數東西,卻從沒來過。我恨了他二十二年。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矇眼女子站在冰蓮前。
咚咚咚的撞擊石門聲突然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58
咚咚咚的撞擊聲突然戛然而止。冰室裡除了冰柱冰稜被震動掉落地上的聲音外,便只剩下適才撞擊激起的嗡嗡聲。殘餘的嗡嗡聲像是一圈圈漣漪在冰室裡迴盪,震得人心頭搖擺,六神不安。
怎麼不撞門了?
世子尚陽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停止撞門。
“是不是門被撞開了?”林煙嵐問。她畢竟是個女兒家,語調有些發顫。
所有人都望向石門邊。石門沒有開,而是一時無聲。
嗡嗡聲漸小。寂靜中的等待,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我想我知道他要幹嘛了。”魯冰花突然說。
南燭道:“我剛才也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
杜若也是這樣想的,他求證道:“兩位前輩,世子知道冰室是最後一間屋嗎?”
“應該聽說過。”蒙著眼睛的女人緩緩說。
“糟了,這臭小子心地不好啊,他一定會……”魯冰花話沒說完,南燭就接了過去,“放水。”三人相視點頭。
一旦冰室被水堵住,他們被困在冰室中必死無疑。如果試圖逃生,冒險出去,等著他們的也一定是世子的刀槍。
寂靜的空間裡似乎真的有細細的水聲。
竹樓附近有湖,有竹子導下的山泉水,灌水十分方便。
此言一出,冰窟裡更添幾分寒意。這些人,怕是會全部死在這洞裡了。
世子果然陰狠。這一招比直接殺了他們更折磨人。世子一定覺得這樣很有趣。
“小時候玩過水淹耗子洞。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耗子。”杜若道。
“獸醫,你小時候可真夠無聊的。”魯冰花笑道。虧他還笑得出來。
杜若苦笑一下道:“沒辦法,小時候幾乎沒人跟我玩。”
魯冰花也道:“我小時候也沒玩伴。孃的青樓裡總會來新買的小丫頭子,但是這些丫頭片子十個裡面會死四五個。看著難受。剩下的會長大,性子卻千篇一律地圓滑無趣。南南你呢?”
南燭悠悠地道:“還好。”,說她不孤單,南家一向家法嚴苛,她從未像林家大小姐那樣四處遊玩,活動的天地一直是自家的院子。大哥的故事就是最好的慰藉;說她孤單,她有一直陪著她的二哥,有娘、還有大哥的書信跟留下一個許諾的秦子敬,不算太孤單。真正感到孤單,反倒是長大後。正是大了,風波起了,有了無法逆轉的失去,才知道家人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