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獸醫,魯冰花說你是個笨蛋!嗯,他也聽見了,我再畫一個豬頭。嘿嘿嘿。”
“魯冰花的娘,魯冰花好像想家了,他是個笨蛋!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好兄弟,一輩子。……只要我還活著。”南燭醉呼呼地說,“你看,我也聽見了,我也是個笨蛋,再畫個豬頭。很好,有三個豬頭了,叫豬頭結好不好?青鸞印加‘豬頭結’,聽起來不錯。”
哪裡不錯了?怎麼聽都很奇怪。
“我還要畫一個豬頭。”南燭帶著醉意,蘸著酒道:“我還要告訴二哥,我要去成國,我會好好等著白姐姐的訊息,多危險我都要去。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要救你,不管你是不是恨我。”
許久沒說過這麼稚氣的話了,藉著酒力,南燭嗚咽著說完。這大概就是她心裡最難受的地方吧。
“又畫一個豬頭。二哥聽見了。嘿嘿嘿。他說,他不恨我呢。”南燭哽咽。閉上眼睛。
酒勁上來了。
“你看,這個印真好用。”南燭喃喃地說。
魯冰花不答話。
“怎麼了?”南燭問。弄不清魯冰花是在笑還是在哭。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搖魯冰花,可是她畢竟醉了,速度卻比平時慢上許多倍。
“魯……”南燭去碰魯冰花的頭髮。
手卻一下被魯冰花握住。
魯冰花的手滾燙。
“真是……拿你沒辦法。”他說。他的頭仍伏在桌上。南燭看不到他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燭沉沉睡去。魯冰花才站了起來。掃開一層簾子。雪已經停了。雪光映得魯冰花俊臉生寒。
南燭昏昏沉沉地睡著。小臉難得一片緋色。這樣的緋色配在她的臉上真可謂羞煞桃花。再過一段時間,南燭是不是會長成一個數一數二的美少年?魯冰花蹲□,輕輕靠近南燭的唇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為什麼他沒有一絲彆扭。又或者,他真就是一個完全沒有人世倫常的壞蛋。
在自己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前離開這個笨蛋,自己做得到嗎?
南燭的唇動了動。魯冰花終於忍不住壓了上去。
就在觸碰前的那一剎那,南燭無意識地扯住了魯冰花的袖子。
“回家。”
魯冰花愣一下,剋制住自己莫名其妙的衝動,站起了身。轉身離去。
那天晚上,魯冰花對杜若說:“獸醫,幫我準備藥草吧。”
她想要回家,她說她有危險。他不放心,他要陪著她,變成一把替她掃路的劍。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喲。”朱雀長老道。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出呢?”青龍長老搖頭。
暖塢裡的木桌上,青鸞印散發著濃濃酒香。
☆、102
這是一座茶樓。閣樓房間清雅,站著真正的秦家守衛。
秦子敬坐在茶室內,接待了這位特殊的客人。
“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來找我。”秦子敬道。語氣不遠不近。對於一個教養良好又有涵養的公子哥來說,這種語氣甚至讓人看不出他對眼前人的冷淡。
“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我來找你,只是你我利益可以互通而已。”說話者道。說話人帶著江湖人常戴的大帽,一層黑紗垂到胸前。窗外飄著雪,黑白相應倒也好看。
“說吧,你要做什麼。”秦子敬並不喜歡眼前人。
“南巖風醒了。”說話人道。
秦子敬倒茶的手微微一怔。然後又繼續熟練地將熱茶點進精緻的白瓷茶杯裡,這叫“關公巡城”,手要快要穩,剛剛那輕微的一滯,並沒有影響到茶的完美。
“你目前殺不了他。”說話人道。
秦子敬不答話。拿起一個竹鑷子。
“相信你明白。南巖風本身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是他身邊的魯冰花跟杜若,一個狡黠一個冷靜,有他們在,你的人現在根本靠近不了南巖風。但是我有辦法讓他們自相殘傷。”說話人輕聲道。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秦子敬直接了當。
“我要南燭的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如今的進度,太慢了。你看,這雪已經下了。”說話人輕輕道。
“然後呢?”秦子敬微微垂眼。添茶。茶煙漸漸擋住他的眼。
“然後,再讓她死。”說話人平靜地說,“皆大歡喜。”
雪風吹起帷幔,說話人帽子上的紗布被吹起,露出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