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臣就去命御醫準備給海城的藥了。父皇你也累了,兒臣不擾你清休。”
走出兩步卻被冷玄沙啞的聲音叫住,明週轉身,等著冷玄示下。
“周兒,過來。”冷玄勉強支起上半身。
明周依言走回床邊,面龐一涼,冷玄清瘦修長的左手摸上了他的臉。
他的周兒,是真的長大了……鋒芒銳利,英氣日漸奪人,不再像兒時那個總愛拖住他衣角,哭著跟他要孃親的小娃娃了……冷玄快慰地垂下手,凝視著明周,出了神。
久久都聽不到冷玄出聲,明周略一遲疑,問道:“父皇?你還有什麼吩咐?”
冷玄終是自恍惚醒覺,無聲笑了笑,道:“我走後,你就將父皇的衣冠與你孃親的遺骨合葬皇陵吧。”
“那父皇你呢?”明周脫口道,卻見冷玄已倦然閉起了眸子。
“……化骨成灰,跟海城那幅畫像放一起,長眠樹下……”
明周對著冷玄泛出慘淡青色的面容怔了半天,嘴唇顫抖著想說點什麼,可冷玄只是靜靜地一揮手,宣告談話結束。
理齊衣冠儀容,明周踏出寢殿大門,院中秋高陽豔。滿地的碎金,在他履下悉索細響。
雷海城筆挺地佇立樹底陰影裡,幾片落葉沾在他衣上,顫舞不去。
他也沒有伸手拂落,只看著明周緩步走來,近前時腳步頓了頓,隨後擦身而過。
“你想去漠北沙海?”雷海城愕然放下了粥碗,看著沈浸在夕陽餘暉中的人。
冷玄靠坐著,臉頰被陽光籠上層若有若無的淡紅色澤,精神出奇得好,點頭道:“我說過,要帶你去漠北看沙海,我們明天就啟程。”
“可是……”想駁斥男人這荒唐提議,但望見冷玄眼底那抹溫柔和期待,所有的言語都梗在了雷海城喉頭。
這,也許是冷玄最後一次向他要求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