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韋瑤晴仰頭喝下瓷瓶中的毒藥--這兩件事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
“晴兒!”李瑁大驚失色,衝到韋瑤晴身邊打落她手中之物,也只來得及阻止她服下剩餘的一半毒藥。
毒藥的藥性很是強烈,效果更是立杆見影。韋瑤晴極為痛苦地在李瑁的懷中蜷縮著身體,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豆大的汗珠一顆緊接著一顆地滴落下來。面上血色全無,雙眼望著李瑁眼神逐漸渙散,沒有了一絲往日的熟悉情緒。
李瑁抱起韋瑤晴疾步走向床邊,希望自己的呼喚與鼓勵可以分散她對痛苦的注意力:“晴兒你撐著點,郎中很快就會來了。”
當李瑁將韋瑤晴放到床上後,她果真不再如剛才那般痛苦,身體得以舒展開,攥著他衣袖的手亦逐漸鬆開到了一旁。這種轉變並不能讓李瑁高興,被她仿若遊絲般孱弱的氣息嚇壞了,李瑁驚惶地重新擁著她,急急喚道:“晴兒,晴兒你醒醒,郎中很快就要來了,別睡著了。晴兒!”
素來不捨李瑁這般憂心的韋瑤晴,現在無論他如何心急如焚如何大聲呼喊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在這時,半路被李瑁派去找郎中的徊文回來了。不過,是孤身一人。
李瑁鬆開韋瑤晴,讓她躺好,起身朝徊文身後望去,萬分急切地問道:“郎中呢?”
徊文眼眶頓時就紅了,跪倒在李瑁跟前回話道:“奴才該死,奴才無能,跑遍了長安城大小所有醫館,沒有一位郎中願意前來應診。”
“不願意來應診?什麼意思?”李瑁詫異了——壽王府邀的診那些人怎麼敢回絕?
徊文把頭埋得更低,怯生生回答道:“他們每個人都說是貴妃娘娘有令……”
語出一半,徊文就不敢再說下去了。李瑁怒火中燒,一掌奮力拍在近旁的案桌上。一聲巨響後,他眯起眼恨恨地說道:“本王親自去請!”
說罷,囑咐徊文好生照看韋瑤晴,他大步出了臥房。不料才走到院中,高力士與另一名內侍就迎面走了過來。
看到了李瑁,高力士即是停下了腳步,對他高聲喊道:“壽王李瑁接旨。”
李瑁原本是顧不得許多,只是這聖旨不早不晚偏這時候來,實在叫人不得不多想。莫不是李隆基知道了楊玉環的荒唐行徑,此事有了轉機?即便他不是派高力士來救人,無視聖旨,只會讓韋瑤晴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如果自己一時衝動獲罪,韋瑤晴定會必死無疑。
一番糾結權衡,李瑁終於還是跪下了。高力士開啟手中的那捲聖旨,宣讀了起來:“壽王妃韋氏瑤晴藐吾皇室威嚴,無故自戕,棄夫家父家於不顧,實乃不忠不孝無情無義之舉。著令革去壽王嫡妃,逐回外家,以正吾大唐仁孝忠義之國風。欽此。”
好歹毒的心思!李瑁這才完全理解了楊玉環的用意——先是逼為瑤琴自我了斷,又斷她解毒後路,再奏請李隆基用了這條大罪迫使自己休妻!每一步環環相扣,無論韋瑤晴是生是死,只要她服了毒,就逃脫不了。看來這次,不斷了他跟韋瑤晴的夫妻緣分與名分,楊玉環是不會罷手了!
李瑁怒不可遏,他氣自己居然為了這樣一道雪上加霜的荒唐聖旨耽誤時間。他不理會高力士遞過來的聖旨,憤然起身朝府外走去。
“王爺且慢!”
“煩請高公公轉稟父皇,這道聖旨瑁兒不會接。”
高力士叫住了李瑁,想要勸他一勸,李瑁的態度則分外堅決,先他一步開了口。
“現在除了貴妃娘娘的命令,還多了聖上的旨意,王爺出府對王妃娘娘沒有任何幫助。”高力士沒有放棄,繼續分析當下的情況給李瑁聽。
李瑁這才止住了腳步。他知道高力士的話沒有錯。如果只是楊玉環一人,他這個壽王的身份還可以與之抗衡。可李隆基是一國之君,便是十個百個壽王都是無可奈何的。他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韋瑤晴命喪黃泉?
李瑁彷徨又絕望地看向了高力士時,眼光無意地掃過跟在他身後的那名內侍,突然眼前一亮,絕處逢生了般指著他問向高力士:“他不是……”他相信自己沒有眼花,又怕自己因為太焦急而看錯,如此矛盾的心情下竟是不敢直接說出那人的身份。
高力士點點頭,確定了李瑁所指:“不錯,這位正是御醫署醫術最高超的張御醫令。只要王爺接下這道廢妃聖旨,王妃娘娘立刻可以得到救治。”
“王爺不擔心父皇下旨以妒悍之由要你休妻麼?”
聽到高力士的話,李瑁的耳畔忽然響起當初送走魏馥兒與張沂鑄後韋瑤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