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欲發狂。我和拾月大哥勸解多時,他才稍稍好些。有這樣的兄長,真是不錯。”
“兄長們全心袒護固然不錯。不過,他們對自己太苛刻了些,也令我發愁不安。”
“你性子敏銳了些,別操些無謂的心。有些事,他們想通了便好。”
洛自醉怔怔,望著黎唯平靜依然的面容,輕聲笑著點頭。
回了風鳴宮,三人告別。
寧姜已走遠,黎唯走了幾步,轉身,望著洛自醉。
洛自醉本要就此回紫陽殿,見他似乎有些話要說,便笑道:“拾月大哥,還有什麼事麼?”
黎唯淡淡搖首道:“罷了。”
看他旋踵遠去,洛自醉站了一會,等皇戩和洛無極奔回他身邊,這才慢慢走回紫陽殿。
晚上,皇戩離去之後,洛自醉吩咐唐三準備洗浴。
坐在溫水中,背對著侍立一旁的唐三和洛無極,洛自醉問道:“唐三,封二公子是什麼樣的人?”
“小人也不太清楚。以前,封二公子便不常入宮。小人只見過他一回,就是七年前他自請出京清賊之時。”
“封家和洛家交情如何?”
“這……小人不知。”
確實,當初他也不知道黎家和洛家交情匪淺。
洗浴完,遣退唐三,洛自醉倚在榻上,隨意地翻著書。洛無極趴在另一頭,拿著木炭作畫。
宮燈中的火焰跳動著,光影疊移。洛自醉合上書,下顎擱在白玉枕上。
洛無極停了筆,睇他一眼。
“無極,上午我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想到什麼?”
“我似乎聽爹提過封將軍。兩三年前,某天晚上和二伯一起探望爹的時候,爹問:逸最近如何?二伯說:戰事吃緊,還沒見新捷報。現在想起來,‘逸’應該就是封念逸。之後,便沒有再聽爹提過他的事。”
逸?……封念逸和洛自醉當初果然交情很深。
黎唯剛才就是要提醒這件事麼?黎家和封家是姻親,他和封念逸二人同年,自然來往多些。當初他說他們兩人從未見面,他卻知道他,恐怕便是封念逸的緣故罷。那時候他吃驚他失憶的事,大概也是驚於他居然忘記封念逸。
確實,他不認識封念逸,明天若見了他,只會徒生些事情罷了。
究竟該不該去?洗塵宴上,遲早也要見的。
正想著,洛無極捅了捅他的腰。
洛自醉支起身,便見一大張遮住他身形的白紙上,數只玉兔或蹦或跳,栩栩如生。
洛無極自紙後探出頭,笑道:“怎樣?”
很有天分。洛自醉點頭道:“不錯。”不過,這些日子,他怎麼總是畫兔子?白的、黑的、赤的、靛的……
“給你。”將畫卷起來,洛無極難掩高興之色,道。
洛自醉恍然大悟,他說過自己本身是十八歲,想來洛無極以為他屬兔,不過——“多謝了。不過,我不屬兔,原本屬龍。”
洛無極笑容微滯,皺皺眉:“那我再畫。”
見他轉身又拿起木炭,洛自醉笑道:“無極,依你看,明早去是不去?”
“你不是想去麼?”
“……”
“我和皇戩想看那慶歸典,你想看看封念逸,不是麼?”
“是啊。”想知道那個人究竟長什麼模樣,想知道那個人是洛自醉的什麼人,想知道……他是不是能像成為洛家人一樣,接替“洛自醉”成為封念逸的知交。
生死之交……
是嚮往的,卻又擔心的。
罷了,遲早也會見面。下朝那會,人不多,洛家眾人都在場,黎巡、黎唯也在,還好說一些。若在洗塵宴上出了什麼紕漏,周家、簡家那些人可都看在眼裡。
還是,去吧。
一早,洛無極和皇戩便有些躁動。洛自醉練武的時候,他們雖也在旁邊練習拳法,卻始終有些心不在焉,連平日好鬥的氣氛也淡了許多。
到早膳時更是食不髓味,坐立不安。
兩人從未見過慶典場面,定然十分嚮往。昨日洛無極也提到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洛自醉輕嘆,道:“兩位將軍何時入內城?”
“這會兒怕已經到了。”皇戩答得很快,“父皇說,他們直接入朝,下朝再歸家。”
偏偏早上問劍法套路之時,三問才答一句。他的回應還真是有選擇性。
看來他們的心思早便飛到內城南門了。洛自醉暗暗搖首:“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