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們行禮,作揖。
“是,陛下。”
黎巡出列,躬身道:“陳家謀逆,居然膽敢挾持棲風君,死不足惜。”
皇顥頷首,冷冷道:“朕知道,與陳家交往甚密者眾。朕只期望,卿等與此事毫無干係,不然——”
聖上一句“不然”,底下長公主派與仍然在猶豫不定的人,已是冷汗泠泠。
洛自醉斜飛了身旁諸官一眼,淡然笑了。他們都盤算著陳家是否留下了證據,也不免想到,他這大活人才是最大的證據。死無對證,任他紅黑隨意說道。
方才聽後亟琰提起,昨晚似乎又有數批死士前仆後繼,拼命闖入紫陽殿,據說還闖進了寢房,不過,都教洛無極給收拾乾淨了。看來,後亟琰留他過夜,是明智之舉。
“棲風君,昨日發生何事,細細說給朕和眾卿聽聽。”皇帝陛下的神色緩了緩,道。
“是。”洛自醉屈身行禮,而後笑笑地掃一眼眾臣,不緊不慢地道:“昨日不慎遭人掠去,見到的人是陳家長子。”
“據他所言,最近他家遭人劫了莊園,丟了位小童子。他疑心此事乃太子殿下所為,而臣身為太子傅,必定知情。”
“噢?小童子?”皇顥挑眉,似不經意地望了丞相和大學士一眼,道,“便是先前,愛卿提過的銀髮童子?”
“正是。”
“那銀髮童子教唆他人下血咒加害皇后和愛卿,本便有些蹊蹺。朕一直疑心他背後還有什麼人物,原來與陳家有關。只是,為何牽扯到太子?”
“稟聖上,那逆臣說,派人闖入東宮行刺,太子殿下卻不在宮內。時間相符,因而此事非太子殿下不能做到。”
皇顥目光愈來愈冷,輕笑道:“陳家謀害皇后和愛卿,欲刺殺太子,如此大逆不道……”
“聖上請息怒。陳家之罪,確實當誅九族,不過,他們亦只是替人行事。”又上前兩步,洛自醉道。
身後數道如刀劍一般的目光,幾欲凌遲他,他卻彷彿渾然不覺,仍然淺淺笑著。
“愛卿,陳家,替何人行事?”
皇帝陛下話中隱隱含著幾分殺氣。朝堂上的臣子幾乎都可從這話聯想到不久後的腥風血雨,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洛自醉停了停,方道:“那逆臣數次提起了……長……”忽然,他覺得自己發不出聲了,訝異之下,又張了張口:“長……公……”頭腦倏地越來越昏沉,眼前一片模糊。
他搖晃著,倒了下去。
徹底昏迷之前,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落入一個人懷中,而後周圍一片嘈雜,接著,又一片寂靜。
許久不曾入夢了。更別提,又夢見那些前塵往事。
他曾以為自己忘了,卻不曾想,過去,仍然躲在內心深處。平日的他可忘記,睡夢中的他卻無法躲避。
他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
冷,暗。
這是冬日的夜晚。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