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是上回住的宮殿,仍是美景如畫,僻靜悠遠。然而,風景雖然相似,心境卻大不相同了。
驀然回首,三歲左右的銀髮幼童站在他身後,不知已來了多久。
為何模樣又小了幾歲……
心中雖有疑惑,但洛自醉深知重霂極在乎年齡和外表的不一致,所以並沒有問出口。
稚嫩的面孔與深沉的眼神極端不協調,彷彿靈魂入錯了身體——他能理解他的不快。
“重霂,何時來的?為何不出聲?”
重霂坐下來,一改漠然的神色,輕輕笑道:“你正出神,不好打擾。”
“只是一時發怔罷了。”洛自醉淡淡道,斟了茶,推向訪客。
重霂仔細端詳著他的表情,似乎想看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然而他失望了,今天的洛自醉和以往並無不同,平和內斂,且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他只得直切主題:“方才見洛無極闖東之宮,他瘋了麼?”
洛自醉捧起茶盞,淺笑應道:“你不信他的能力?”
重霂四眸微動,半晌方道:“獻辰已知道他的身份?”
他能猜出,他並不意外。
洛自醉點點頭。
“準備何時離開?若還留在這裡,處處陷阱危機,防不勝防。”
“這不處處小心了麼?”
“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難不成非得愁雲遍佈,天下皆知才好?”
重霂長嘆,臉上卻露出幾分笑意:“就算如此,你也太過信任洛無極了。你的武藝、靈力都不及他,有個萬一便都仗著他了。將命交託給他,惜命如你,竟能放心?”
這算是疑問還是離間呢?“不信他,便誰都不能信了。”洛自醉揚起眉,微微笑著回道。
兩人靜默了,各自啜著茶,吃著點心。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洛自醉復又望向窗外:青翠的竹林隨風發出柔和的沙沙聲,林子深處,洛無極飛掠而至,如翩鴻般落在窗前。
不自知的,他的笑容深了。
重霂目不轉睛地看著二人的神態,倏地起身:“改日再來看四公子。”
洛自醉待要挽留他,洛無極已然出聲:“白毛狐狸,謝你方才的一臂之力。”雖是言謝,他的神色卻沒有分毫變化,語中也無半點誠意。
重霂也似並不在乎,頭也不回地哼道:“我只是順手罷了。”聲音傳出,人已在幾步之外,隨即如煙霧般消散在半空中。
洛自醉抬起眉,以帶著疑問的眼神瞥著洛無極。
洛無極輕巧地躍入窗內,解釋道:“了時國師已在東之宮佈下防禦之陣,方才那狐狸路過,幫我解了一環。”他也從未料到重霂竟會出手相助,而自己竟有不得不向他道謝的時候。
“你們化敵為友應當也不難。”洛自醉中肯地道。既然並非恨到極點,那便有好轉的可能。
“絕無可能。”洛自醉很乾脆地打破了他的想象。他和重霂能互助也只是基於“不得已而為之”罷了。若要交好,雙方都覺得難受罷——畢竟,他們都視對方為干擾物,而這“源頭”顯然並不知情。
洛自醉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首。
“可有什麼訊息?”
“為免驚動獻辰帝,我只在他寢殿周圍探了探,並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不單防備無異,就連他帶來的貼身護衛也並不多。不過,可能已有不少獻辰暗行史隱在暗處了。
洛自醉垂首沉思了一會,再抬首時,滿面粲然:“無極,下盤棋如何?”
“你願意的話,自然奉陪。”洛無極有些意外地回道。
近來很少見他笑或者露出悠閒的神色,彷彿被危險的陰影籠罩了一般。能有此轉變,他自然高興。不過,轉變的緣由,卻是他更在意的。
次日午時,用過午膳後,洛自醉便應初言、閔衍之約,前去中聖宮。
甫踏入中聖宮內,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池清荷。各色淡雅的蓮怒放,朵朵花如晶瑩剔透的水晶,又如溫潤柔滑的玉,醞釀出滿池清香。
分明才三月,這些珍奇之物卻違了時令,絲毫不懼春寒。
洛自醉不禁停下了步子。
洛無極也覺得頗有趣,隨著他來到池子邊,觀賞這些奇花。
清骨清肉,果然不凡。洛自醉心中讚歎著。
“無極,可聽說過這種荷?”
“不曾聽過,野史奇聞中也沒有記載。應當是國師們的靈力所致,或是設陣之效。”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