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行宮中,真是失禮。不過,大概獻辰皇家宮苑也已經荒廢到沒有別處遊園可供他們歇息了。
後亟琰略皺起眉,道:“早知如此,我該再快些來才是。”
洛自醉笑應道:“你再怎麼趕也總有這麼一日。”若情劫就此完了,他也徹底安心了。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那場大火必定會發生。劫仍然在。
後亟琰望著他,似乎瞧出了什麼,卻沒有再言語。
黎唯倏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淡淡地擰起眉來。
“怎麼?”
“不止外傷,還有內傷……似乎不輕。”
“我還以為只是睡久了氣血不暢而已。”
“既然習武了,洛四哥,你應當時常運氣通血脈才是。”
“洛小四,這大概便是你的內力一直趕不上從前的原因。怎麼,無極從未告訴你每日須得運氣一小周天?”
“大約提過,我沒在意。”
“……”
“與其說你不在意,不如說你其實已不在乎是否成為高手。”後亟琰輕笑,瞅了床上的人一眼,“呵,那時候——如今也一樣,不是有個絕世高手在麼?”
洛自醉聞著茶香,倏地抬起眼,望向門外。
筆直的門廊上,帝無極端著一盤糕點飄過來。
“陛下,如今我很在意。”
“是麼?國師們也該到了,若是他們的話,應當有治內傷的靈丹妙藥罷。”
寧姜和黎巡接著下棋,黎唯觀著棋局,都閒適得很。
後亟琰飲完茶,瞥著帝無極道:“你已經十日未休息了罷。嘖,還能這麼平平靜靜,真是不一般。”
帝無極給他續了茶,微笑應道:“陛下也該去休息了。”
“睡著來的,現在精神正足。若不是洛四現在病著,還真想與他下一局。”
“陛下,正好,你和他下罷。”
“說得是,許久未見小書童下棋了,不知棋藝已經到了何種境界。”
“陛下取笑了。”
於是乎,探病者與看護者全神貫注於兩局棋中,倒是將病人晾在一旁。
洛自醉離得遠,看不見棋局,頗為惋惜,只得又躺下了。想起來,今天還從未和二哥說過什麼……也罷,什麼都不必說,他也很清楚。
天色已然亮了,不知為何,卻有些昏昏欲睡。分明已經睡了那麼長的時間——果然是因為受傷了,身體格外疲憊的緣故罷。
聽著落棋聲,洛自醉微微彎起嘴唇,合上眼。
陽光很暖和。
洛自醉張開眼,便見後亟琰佔據著軟榻,懶洋洋地搖著扇,黎唯坐在棋盤前,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黎二哥和寧三弟呢?”
“跟著小書童去雲王府了。說是想與那些豪爽的漢子相交。”
那應該會“順道”去大營罷。洛自醉輕輕一笑:“陛下,黎五哥,你們也早些歇息去罷。”
“我們受小書童之託照料你。”
“重霂今日沒有過來。”
“說起重霂小兒,若非他在,你和小書童這回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罷。”
小兒?若教當事人聽見,說不準會有什麼反應。洛自醉苦笑,正想著轉開話題,滿頭銀髮的兩三歲小童推門而入,稚氣的聲音隨之響起來:“四公子可好些了?”
四位國師也到了,隨在他們後頭的是位銀髮美人,杏目櫻唇,溫婉沉靜。
重霂笑容滿面地奔到床頭,切切地望著傷者道:“我這陣都念著四公子呢!那混帳帝無極也不曾告訴我你受傷了!”
“不打緊,傷得不重。”好不容易習慣了重霂的少年模樣,如今卻比尋常還小,而且似乎亟欲掩飾自己曾經擅自增長了年紀的事實。洛自醉輕嘆,瞥向正笑著彎腰撥弄棋子的閔衍。果真是一物降一物,真不知這位平日是如何約束著自家徒弟的。
閔衍悠然抬眼,一雙妖瞳微移,輕笑道:“徒兒,你來角吟也有段日子了,成日忙些什麼?竟連四公子受傷了也不知?”
重霂回首,帶著些微惱意道:“師父,要不是帝無極隨意差遣我,要我全力調查京北大營的陣勢,我怎麼會現在才見到四公子?!哼,好不容易查出些眉目,就拖到這個時候了。”
了時搖首道:“重霂,你並非我國之人,切莫涉入太深。況且,你身為修行者,也不該過多幹預他們。”
重霂臉色微黯,低聲嘟囔著:“我明白,師叔。可……那陣勢很是蹊蹺,似乎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