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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書出列奏道:“陛下,請準派監察使徹查此案。春試結果已出,臣立刻舉薦人補任。”
“監察使已經趕到,不日便有結果了。”帝無極道,話鋒忽然一轉,“當年是何人舉薦欽州州官?”由於州官為地方之長,責任重大,所以就職時不但需要在神前發誓,還需兩位高官舉薦,方可任職。一則為了轉變貪贓枉法之風,二則為了避免派系林立,三則為了以儆效尤。自從發生數起地方官犯法牽累舉薦人的事件後,高官們對此也會一再思考,方做出決定。由此,州官的能力也愈來愈高了。
大學士面色一白,與兵部尚書對視一眼,出列跪拜:“臣等惶恐!識人不清!願自請降階減俸!”
帝無極硃筆一勾,瞥了兩人一眼:“降階減俸事小,洪汛黎民事大。兩位愛卿當初為何舉薦他?”
兩人想了想,齊聲道:“此人才略非常,胸有成竹。十年來政績亦不斐。”
“既然政績斐然,又為何會貪財枉法。”帝無極冷道,“俸祿與世族賞金只增不減,寬裕有餘。其貪慾想必是節節膨脹,終害民害己。眾卿往後若再行推薦,切記徹查人品,並多與吏部戶部商議。”
“臣等謹遵聖旨!”
眾人齊齊行禮後,宮琛道:“欽州,乃鄭氏、傅氏、李氏三大世族之鄉。去年因水患而至京城購產,水患之後再回欽州,只小半年而已。經暗行使查證,因財物損失過多,他們便行賄州官,平分官銀。”
“陛下!”刑部尚書惶然伏跪,連連叩首,“罪臣律內不嚴!願伏罪!”
帝無極輕輕一笑,道:“這與愛卿何干?家務事本便難斷,愛卿專於刑部諸事,在京中久居,想必也無暇照管家族之事。傳朕旨意,李氏所貪之數,由族中加倍扣除。愛卿停俸十年。鄭氏、傅氏,降為寒族,一半家產充入國庫。三族從犯,流放東島服役百年。至於欽州州官與三族主犯,入獄待朕親審。”
“臣等領旨!陛下聖明!”
“眾卿還有何奏報?”
眾臣搖首,均遞上奏摺,於是退朝。
卯時初,廣德宮御書房內,元朔帝帝無極坐在御案後,開始批閱奏摺。
所有奏摺按輕重緩急大致分作幾疊,其中六部的摺子在封面上蓋了部印,大學士和丞相看過的摺子蓋上了官印,直呈御覽的便是硃紅色的“御覽”字樣。
帝無極首先看了最緊要的御覽摺子。
朝上所議之事多有以一儆百之效,用來震懾官員,引起每人的自覺自警。而御書房中理事則更為隱秘,多為機要事件。
帝無極生性勤勉,因此,每一張呈上來的摺子——包括學士閣、丞相、六部都已作批的摺子,他都要一一瀏覽,處理得當的默許,處理失當的酌情修正或駁回。同時,這也是考察六部和學士閣官員能力的好時機。
御案前的玉階下,戶部尚書宮琛和吏部尚書坐在左側,丞相、大學士坐在右側,都在批閱文書,隨時議事。
吏部呈上了春試榜單,帝無極回想起殿試時的眾生相,勾了幾個名字作為狀元、榜眼、探花,其餘賜進士及第。太學也上了摺子,說請出了幾位避世多時的大師,請封為博士。這幾人的名號帝無極聞名已久,不禁生出慕才之意,心裡決定擇日面會他們。
君臣五人兢兢業業,全神貫注,書房內只能聽見翻閱和蓋印的聲音。這時,就聽外頭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的號哭。
帝無極皺起眉,抬眼望向門外。
旋即,門邊開了條縫隙,趙正司滿臉無奈地恭稟道:“聖上,秦御史求見。”
帝無極放下硃筆:“什麼事?”
四位臣子也都停下來,移到案側俯身行禮,靜待上示。
“陛下!!”
號哭聲更厲害了,大有撕心裂肺之勢。
不過,偏偏帝無極聽了,生不出半點同情心。這老兒在廣德宮吵吵嚷嚷,膽子真是愈來愈大了。暗行使最近沒有報上半點秦氏一門的惡事,但依他家紈絝兒子的性子,出事也是遲早的事情。想到此,他淡淡地道:“宣。”
“是。宣秦御史大人入殿!”
趙正司唱音方落,門縫裡便擠進一個銀髮胖叟,身著朝服,手捧朝冠,撲倒在門邊,一路單手爬到玉階前,涕淚交流地叩首行禮。
平日可從不見他動作這麼利落。帝無極抬了抬眉,道:“賜座。”
“罪臣不敢!”
“戴冠。”
“罪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