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他的不安,卻是另一回事了。
洛自醉腳步極輕,甚至未驚動在外殿中佈置擺設的唐三,便飄入內殿臥房。他掃一眼房內,眉梢輕輕挑起,便靜靜地立在門邊,淡淡地望著立在他床邊的重霂。
重霂神色裡含著幾分沉重,緩緩地拉上床帳。
“無色無味,甚至於無形,不愧為黃泉之毒。”洛自醉輕輕笑道。
重霂迅速回首,收了臉上的驚訝之色,亦笑道:“回來得好早。”
“本是要去見國師,不過,半途突覺不對,便折回來了。”洛自醉慢慢行至床邊,道,“若非覺著徐正司帶來的人,往皇上寢殿去的少了一位,我也不會如此在意。我只是區區一位世家公子,並無任何預知能力。”
看向床中,他笑了笑,又道:“趁替我與陛下解毒之時藏下的麼?我還道,我這拙劣的作戲能瞞過你。”
重霂抿了抿嘴唇,道:“若那也能叫做拙劣的作戲,還有誰能演得更惟妙惟肖?當時我的確被你矇騙了,以為你咒發,想著你與我相識一場,共死倒也不錯。但,洛無極卻似乎有十分把握,不會讓你死。”
“所以你便將計就計,借給我們解毒之機,藏下了黃泉?”禁不住笑出聲來,洛自醉拉下床帳,蓋住被褥,“怎麼,這回不想與我共死了麼?”
“你何時知道的?”重霂不答反問。
洛自醉悠閒地坐下,示意他也就座,才答道:“一者,你那自言自語是說給我聽的,不是麼?我雖曾昏迷過,知道如何假裝,但畢竟只是假裝而已。無極走後,你不必提防他。倘若你此時靜下心仔細察看,不可能發覺不了。但你卻順著我作戲下去,可見其中定然有詐。二者,我早便和你提過,我並非輕易相信他人之人。你以為,區區一個多月的交情,我便信你了麼?”
重霂微怔,露齒一笑:“我以為,至少你會放鬆戒備。”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我交淺,且立場敵對,與你談笑風生時,我尚從未放鬆過,怎會不防備你私下的動作?若我是如此大意之人,便活不到如今了。而我,素來是最為惜命的。以己為重,任何事都為利己考慮,因而,我不會輕易相信他人。過去如是,現今如是,往後依然。”洛自醉笑吟吟地回道。與後亟琰一起待久了,他也能隨時隨地掛上笑容滿面的面具,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哀樂。不過,這樣虛與委蛇,累的只能是自個兒。他還無法如後亟琰般泰然自若,隨心所欲。
重霂笑道:“你倒很直爽。”
“不錯。我不會掩飾,不會同某些人一般,總想千方百計地模糊他人對自己的看法,總不欲令人得知他的目的。”
聞言,重霂笑容全失,默然不語。
“你下手太快了些,這在我的意料之外。怎麼?長公主殿下如此迫不及待?覺得我若見了三位聖上,地位更加穩固,能替太子殿下取得更多支援?”洛自醉輕笑道,“抑或你們所見略同,因而便如此急匆匆地行動了?”
“情勢所逼,有許多疏忽之處。而且,我看輕四公子了。”重霂輕聲道,自嘲一笑,又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是啊。長公主殿下過於咄咄逼人了些。她心知兩位陛下和太子殿下不欲掀起內亂,害得民不聊生,這才隱忍至今,以免他們反撲,所以便肆無忌憚了。”
“四公子此言差矣。若等兩位陛下順理成章釋去兵權,豈不是前功盡棄,只能坐以待斃了?長公主殿下的機會,也只有這些日子了。斷然不能放過。”
洛自醉垂眸,取過床邊已涼的茶水,遞給旁邊人:“只想勸長公主殿下莫走險著。若兩位陛下動怒,太子殿下蓄勢待發,她毫無勝算。但,她卻過於執著了。”
重霂接過茶水,飲下,笑道:“太子殿下可從未隱忍過。他借皇后陛下的密門之力,除去多少我方世家大族,想必四公子也心中有數。只是,太子殿下明白,若對長公主殿下行不利,我們仍然足可以死相博,來個同歸於盡,因此才不動聲色罷了。”
洛自醉搖晃著茶杯,道:“你如此想殺我麼?” 重霂是百毒不侵之人,茶水亦有毒——又或許是他多心了。不過,此時武功被初言壓制的重霂要殺他,也只能用毒。
重霂望著他手中那杯茶水,輕嘆道:“你果然十分小心。”
“即使能去昊光,即使有機會成為一國國師,你也不會背叛長公主殿下麼?”何等的忠心……忠心麼?恐怕不是罷。
重霂拿過他那杯茶,仰頭飲下,笑道:“你將我殺了罷。若不殺我,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