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們做假賬的功力可謂是爐火純青,基本上達到了大梁朝的最高的水平。
所以夏涵猜測,這兩人就是南河道那幾個貪官的心腹,而且就和那些錢糧的貪汙有莫大的關係。
知道這些,就很足夠了……夏涵開始迫切地期盼著展眉歸來。他的一些計劃,只有展眉才能幫他實現。
事到如今,夏涵也隱約猜到展眉暗地裡還有一層身份。他沒往內通司上想,卻是從信安王府這邊,想到了兵部,猜想展眉或許在替老王爺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也很正常……夏涵再厲害也不是超人,沒道理全知全能啊。
幸好,展眉沒讓夏涵失望。在離京七天之後,展眉就回到了京城,而且第一時間就將夏涵和妹妹召到了書房中議事。
“唉……這一趟真把我的老骨頭都累散了。”
展眉很沒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不住揉捏著兩邊的肩膀,好像真是累得夠嗆。
舒綠也知道哥哥不算誇張。一千多里地呢,七天就跑了個來回,還得包括查案的時間。也就展眉有這份精力。內通司裡的校尉參領們雖然精悍,未必有展眉這般能捱。
“行啦,大老爺,知道您辛苦。趕緊說正事吧。”
舒綠親自充當丫頭,給哥哥送上一杯熱茶,展眉咕嚕嚕把茶喝光,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了他查到的情況。
原來那王駿喬裝改扮潛逃到京城,的確是有很不得已的理由。
他在盧縣,已成了通緝犯,身上揹著命案呢!
“那個王駿能殺人?”
舒綠回憶起王駿劫持自己時的情形,雖說他力氣也不算小,可是膽色……沒有什麼亡命徒的氣息啊。
一個人手上有沒有人命。舒綠還是隱隱能夠感覺出來的。比如展眉,她就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下意識中散發出的煞氣——儘管他穿著行為都很符合儒生的形象,不過那隻能騙騙外人,騙不過她的眼睛。
“他殺的是一個管庫房的小吏。”展眉雙眼一眯,冷笑著說:“不過,這位逃犯王駿,卻只是被衙門內部通緝,外頭一張告示也沒有。若不是我去認真盤查,也挖不出這個案子。”
“哦,事出反常必為妖啊。”
夏涵也笑了。
後人遙想古代,總覺得古代可以隨便殺人放火不需要負責,這大概是《水滸傳》之類的小說,和眾多武俠片給群眾們帶來的美好幻想。事實上,除了亂世之外,古代的人命案子並不是特別多,大多數良民都很老實。
而王駿這種“殺官潛逃”的案子,屬於“性質特別惡劣”,肯定是要在四處城門張榜通緝的。可展眉卻說,這案子被人刻意淡化,也就是說盧縣的官員們不想把事情搞大。
“管庫房的小吏?”舒綠雙眸亮起,笑道:“是管庫銀的吧?”
“不錯!”
展眉知道妹子的腦子向來好使,對她能一語命中關鍵之處毫不意外。
夏涵將所知的線索迅速理了一遍,腦中已有了初步的印象。他和舒綠對望一眼,笑問道:“凌妹妹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想法卻不少。”舒綠斜瞥了夏涵一眼,這神態落在展眉眼裡,心裡微微一動。
嗯,他才不在家幾天,舒綠和夏涵之間的距離似乎又更近了。這臭小子很懂得把握機會嘛!哼哼哼!
唉……不過妹子遲早是夏家的人,他也不必糾結這麼多了。想通了這點,展眉一掃心中的不爽,把注意力轉回正事上。
“我來推演一下吧。唔,也只能推個大概而已……”舒綠走到桌邊,拿起紙筆先寫了幾個關鍵詞。
王駿、小吏、命案、庫銀、賬本、貪官。
邊寫邊分析是舒綠根深蒂固的理科生習慣,估計這輩子也改不了。她微笑著先指向“庫銀”這個詞,說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就是個窩裡斗的故事。”
據舒綠所想,南河道貪墨的那三十多萬兩銀子,大概就是盧縣的這幾個貪官給分了贓。盧縣就在黃河口上,年年都要修大堤,耗錢最多,所以貪官們也撈得最多。
發國難財,這種事什麼時候都是有的。一面是災民們痛失家園顛沛流離,一面是貪官們歌舞昇平大肆搜刮,絲毫也不奇怪。
不過分贓這種事,從來都是跟另一個詞搭配在一塊兒的,就是“不均”。
那個小吏,可能就是在“分贓不均”的背景下喪了命。
“你說得沒錯。”
展眉點頭同意。“王駿是盧縣的縣丞,他的地位猶在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