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不是號稱詩禮傳家,堪為士林典範麼,家裡的媳婦就這素質?
不說別人,連章氏聽到曹氏這樣說話,也都露出尷尬的神色,情不自禁退開兩步。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在自己額頭上寫一行“我不認識這女人”,和曹氏劃清界限。
當初二房的嬸孃也不知道怎麼相中了這女人估計是看在她家嫁妝不少的份上吧? 唉,二房做事就是“利”字當頭不然焉能把嫡出女兒送到十七皇子府裡當側妃?還不是看上了“皇親”二字
曹氏還渾不知自己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耀武揚威地看著舒綠,心裡只想著要好好羞辱這丫頭,日後進了宮好跟皇貴妃邀功。
舒綠卻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生氣,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顧著檢查巧珍的傷勢。
巧珍被舒綠和豐露拉起來後,就像只受驚過度的小動物一樣,緊緊挨著舒綠站著。舒綠看她額頭上一片青紫,心裡難受得很,低聲問她:“她們還打你哪兒了?”
“沒……沒關係的,就是打了兩下胳膊。”巧珍靠在舒綠身邊,好容易才鎮定下來。可看著曹氏、章氏身後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她又害怕起來。怎麼辦……她給小姐惹麻煩了,這下可別連累了小姐才是
“你別擔心。咱們這就回去。”
舒綠看出巧珍和豐露的擔憂,卻只笑著安慰她們。這女人要真敢在公眾場合打人,自己會讓她後悔投胎到這個世界上來
她可是像毒蛇一樣愛記仇,睚眥必報的凌舒綠。最近裝低調裝太久了,她還真有點手癢了。
曹氏等了半天不見舒綠回應,臉上得意的笑容僵了僵,心中怒火更盛。
“你這小賤人,跟你說話呢,聽見了沒有?”
舒綠側過臉譏諷地看了曹氏一眼。跟這種低素質人群對話真是拉低自己的品位,她才不要跟著這潑婦一起發神經。
“於夫人,都怪我沒教好自己的丫鬟,讓她不小心衝撞了尊駕,請您恕罪。我就不耽誤兩位夫人上香了,豐露、巧珍,我們走。”
儘管舒綠很想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片雲彩直接走人,但理智告訴她,為了一個潑婦破壞自己苦心經營的名門淑女形象是不值得的。
所以她還是非常有禮貌地說了幾句場面話。不過她可不是說給曹氏聽的,而是為了讓四周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看看信安王府的家風。
所謂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曹氏越是無禮,她就是越是要守禮。兩者一對比,高下立現,公道自在人心。反正她凌舒綠的出身從來就不是秘密,曹氏想怎麼辱罵她也罵不出新花樣來,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等等我可還沒允許你們走”
曹氏發現自己的話對舒綠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真是鬱悶壞了。章氏卻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說:“算了,弟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咱們進去吧。”
章氏一點也不想站在這兒陪曹氏丟人。既然人家都給了你臺階,那你就順勢下來吧,別再鬧了。
再鬧下去,真的太難看了
“哼”曹氏根本沒打算聽章氏的勸告。這三嫂又不當家,家裡男人比自己丈夫的官位還低,曹氏心底裡可向來是瞧不起她的。“不行,去給我攔著她們”
“鬧什麼”
就在曹氏的幾個丫鬟婆子想去拉扯舒綠主僕時,遊王妃突然出現,黑著臉攔在了舒綠跟前。
遊王妃平時待人很和氣,但不代表她就好欺負。事實上,牧家可是大梁王朝權貴中的權貴,和公主、皇爺們都是平起平坐的,而權勢則有過之而無不及。信安王府比起牧家來,還要略遜一籌呢。
那些下人被遊王妃的氣勢所震懾,訥訥地退開幾步。遊王妃粗看了舒綠兩眼,確認她沒有受傷,才轉過頭來冷麵直視著曹氏。
“於夫人好大的威風”
曹氏當然也認得遊王妃,她敢對著巧珍這小丫鬟撒氣,敢對舒綠囂張,可面對著遊王妃的時候她卻沒有這種心理優勢。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又不知該如何回話。章氏有心想去替弟妹解圍,想了想還是算了。明知遊王妃是來給舒綠出頭的,自己何必去找那不痛快?
幸好遊王妃不想多生事端,見舒綠沒有真的吃虧,也就帶人走了。不過她臨走前還給曹氏留下了一句——
“請替我向貴家老夫人問好,我改日再到府上去拜訪她老人家,代我這侄女兒請罪”
誰都能聽出遊王妃說的是反話,頗有點要殺上於家去興師問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