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蜂夾道主要分為內、外院兩個區域。
外院關押的,都是還未進行最終審判的罪臣。而內院幽禁的,就往往都是一些,不慎觸犯龍顏的王子皇孫們了。
今日中午,繼養蜂夾道迎接來一位,有史以來最尊貴的客人——太子殿下之後。緊接著,竟又殺來了一個黃帶子阿哥,把這一畝三分地兒的大小官吏們,弄的是措手不及。
胤禛默默地站在,養蜂夾道的內門口良久。手就握著門上的大銅環。但是,卻遲遲沒有勇氣推開門,走進去。
他知道,那個從小就護著他的二哥,現在就在裡面。只要他邁進這個門檻,就能見到胤礽了。
但是,胤禛卻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樣的心情,去對待胤礽。
事實上,胤禛已經躲了胤礽十幾天了。
因為,那個他一直不願相信的“謠言”,竟無意中被他的老丈人——飛揚古給證實了。
原來,他一直敬重的二哥,居然真的打過皇阿瑪的主意,惡意切斷了運往蒙古的糧草。
當飛揚古親口告訴他這個事實的時候,胤禛幾乎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就這樣被推翻了。
他真是恨不得,胤礽被康熙圈禁起來,一直幽閉到死。
可是,真當他聽說,胤礽因觸怒康熙,而被關進養蜂夾道之時。他竟連德妃特意邀約的晚宴都顧不上了,一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在這一路上,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起了過往的一個個片段。
有胤礽教他寫字時的情景;有胤礽微笑著為他繫上披風時的情景;有胤礽告誡其他皇子,不許欺負他時的情景;有……
而曾經讓胤禛恨的牙癢癢的,胤礽的道貌岸然,胤礽的忤逆不孝,胤礽的貪得無厭。在這一刻,竟全都被他拋諸於腦後了。
胤禛握著銅環的手,越收越緊。以至於手背上,都暴起了根根青筋。
他好恨,恨二哥為何要這麼壞!壞到將百姓上繳的賦稅,全都送進了自己的私庫,不顧皇阿瑪還在草原上苦等糧草。
可是,他更恨!恨二哥為何獨獨對自他麼好!好到可以用太子半年的俸祿,去為他買一尊南海的玉佛祈福。
不得不說,胤禛此時的心情,著實是不大好過。可是,有些人卻比他更加糾結。
跟在胤禛身後的獄守,幾次張嘴欲言,想提醒胤禛,不要站在大門口擋著路。可礙於身份有別,始終不好開口。
恰在此時,福清的聲音就猶如福音一般,在後面響起。
“都在這裡戳著做什麼?快讓開,本宮要進去。”
胤禛身子一顫,就跟被那銅環燙了一下似的,猛地縮回了手,轉過身,神色不自然的說:“宮、宮主,你也來了?”
福清沒想到,胤禛居然這麼快就過來了,卻是一愣,笑道,“果然是兄弟連心啊,竟比我到的還早。走,一起進去吧。”
說著,她便扭過臉,對旁邊的守衛吩咐道,“去把門開啟。”
“喳。”兩個兵士跪下答應一聲,利索的走上前,緩緩開啟了內懲院的大門。
沉重的木門緩緩開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福清走上前,拉了下胤禛的袖口,說:“走啊,進去了。”
胤禛退卻後半步,微垂下頭,勉強笑道,“宮主,我還是等下次再來看二哥吧。額娘還在宮裡,等著我吃飯呢。”
福清‘撲哧’一笑,一句不經大腦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你那個額娘,居然還會找你吃飯?”
一聽這話,胤禛的身體,驟然就繃緊了。方才臉上那絲勉強扯出的笑容,也堅持不下去了。
福清也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心裡真是十二萬分的懊惱,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她怎麼這麼缺心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福清尷尬的笑了笑,搜腸刮肚的尋著解釋的話。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其實我是想說,德妃她平時也很忙。那抽不出時間來照看你,也是很正常的……”
“呵呵,沒什麼。”胤禛不忍看見福清的窘迫,遂狀作不在意的笑道,“額娘本來就很少找我的。不過,今日她是特地要為我補過生辰,所以才叫我過去的。”
見福清還有些不明白的樣子,胤禛繼續解釋道,“上個月是我的生辰,但我恰好在外面辦差。因而就沒有辦生辰宴。”
其實,胤禛的解釋是十分避重就輕的。
他回來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