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紙扇遮去臉上神情,深邃冗沉的鳳眸在扇緣邊微眨一眼,對我笑道:“後悔談不上,只是感覺空洞很多,多少人命只換三年帝位你說值還是不值呢?”
“值與不值只能你自己說了算,外人不得算也無法算。我只嘆你過早放棄自己生命,更不解你既然知道自己生命不長為何還要登高座呢?”
紫韞紓瞪大鳳眸看著我,驀地哈哈大笑:“紫瀲夜啊紫瀲夜,你這會子怎變得天真起來?我生是為皇位生,死當然只得為皇位死,再者,你看我那些已死去的皇姐皇妹有人能擔當起我紫家江山嗎?若在她們手上江山丟去,我們還有顏面對列祖列宗呢?紫家江山先帝早同我說過唯你我兩人才可做主。既然紫家江山只有你我可座,我當然得費心費力登上皇位才是正途,我若走了,還有你,你若走,你的女兒也定當做主。”
“江山對我來說誰坐都無所謂,我現在只需要你好好配合淡解毒,無論成功與否我都要試試。”
搖晃的燭暈中,紫韞紓側靨映了層淺淺陰影,她垂下的眸子看著袖口處的金色捲去紋花邊,吐的字眼無力到令人心酸,“你就別糟蹋藥材,也別讓你救命恩人費心,他剛都說清我的毒不可解,最多隻延半年性命,而且那半年毒入骨髓奇痛無比,到時你還忍心讓我糟罪受麼?”
是啊,我怎能忍心著她受罪?怎能忍心有一天會聽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叫聲,身邊帝位就算死也要見得有尊嚴,難過的別過頭,問道:“鳳後知道了麼?”
“知道,成老太醫暈最是稟明凌翼。”提到鳳後,紫韞紓眸內溫情掠過,削薄的唇緩緩上挑,“凌翼對我說生同衾,死同穴。唉,有此夫君,婦亦何求。”
我對鳳後的絕然略有吃驚,也對紫韞紓冷石的心終於有了能溫暖她的人感到高興,我憐憫的搖搖頭笑道:“是個好鳳後,我開始擔心鳳後為他國皇子,估計會做出損我國的事情來,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紫韞紓亦頷首認同,爾後她從真絲靠墊後拿出一物變到我手裡,慎重道:“此為我提前寫下的遺詔,我自作主張封寧櫻祺韻為鳳後,你先過目看看,如有不妥我再修改。”
我的視線死死盯在手中的明黃綿帛,冷冷抬眸看著紫韞紓一字一豐頓冷道:“紫韞紓,你現在還沒有死,我還不需要你費心!你算是狠心,就連遺詒都給我提前寫好,你是不是想提前歸西!”
“瞧,你又大驚小怪的,我是怕到時你出征西刺回,而我……”紫韞紓望著眼前冷霜的人頭開始疼起,鬱悶的揉揉疼脹的太陽穴,好笑道:“你若出征在前,而我突然駕崩,沒有遺詔你該如何繼位,再來,如果沒有遺詔壓制群臣我怕唯恐生異。”
心裡是明白她的意思,可看到就是不爽,把遺詔丟回紫韞紓,冷笑道:“等你真快掛時再給我寫也不遲。”
走出龍吟殿迎面碰見高貴的鳳後黑墨綃衣逶迤翩躚走來,去鬢只簡單的別一根風凰銜玉金步搖,搖曳的步搖映著垂在宮廊的琉璃宮燈璀璨映亮,還未等我行禮,鳳後反倒卒先向我行禮,不卑不亢淺笑:“見過鳳影王。”
我連忙還禮,謹道:“鳳後以後切莫如此,您乃一國父後身份尊貴,豈有向臣先行禮的。”
鳳後淡淡的笑起,起了身道:“鳳影王您是吾國雙帝,雖鳳影王未詔天下為帝尊,然妄身是知吾帝心之想,鳳影王受妾身禮是應該。”
我歉敬的揖了手,笑道:“鳳後若不介意我是否可喚鳳後一聲姐夫?”
鳳後略有詫異,繪著黛青的籠煙煙揚了揚,適才笑道:“那姐夫今兒便受了妹妹之禮了。妹妹若不急回府,可否隨姐夫同姐姐一道用晚膳呢?”
殿內猛地傳來一陣咳嗽聲,宮燈映照下鳳後玉顏泛起淡淡紅暈,唉,裡頭的人提醒我快快滾蛋呢,真是見色忘友的傢伙。我故意大聲笑拒道:“妹妹要是打擾姐夫與姐姐恩愛時光,豈不罪過,罷罷罷,妹妹還是先告退,再不走妹妹怕裡頭的人會提出把大刀砍過末。姐夫還是速速陪我可愛的姐姐吧。”
鳳後身後捧著銀盤膳食的內侍聽後,都不由小聲笑了笑,鳳後雖是窘態倒大方的側過身,笑道:“那姐夫不送妹妹了,還望妹妹以後帶著妹夫們多來宮中走走,想要妹夫同姐夫聊聊天解解悶。”
我側過身連忙回道:“一定,一定,只要姐姐捨得放姐夫,妹妹一定要家裡夫郎們進宮陪陪姐夫。”
長殿裡的人等了半天都未見人進來,不由長身而起追出門外,帝身籠在琉璃燈裡,飛鬢劍眉不滿的蹙起,眸子瞪得我全身快要冒火,“紫瀲夜你還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