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盪到天際。狂風將他們二人的雪色衣袂吹的獵獵飛舞,墨色黑髮在風中翻飛。似乎是最後的掙扎,那少女一低頭,狠狠地咬在了夜月色皓白的手腕上。
身體內隱隱傳來楚痛,似乎有什麼從身體裡湧出,溫熱的、帶著她的靈魂。
夜月色沒有動、沒有看,只是慢慢的收緊手上的力量,凌厲的雙眸緊緊地逼視著那蒼白的影子。那人影在夜月色殺意縱橫的逼視下越來越淡,終於化為輕湮,隨風而去,她的神志也似乎慢慢地恢復過來。
耳邊是蕭凌天低低的聲音,訴說著對她的愛戀、請求她的堅強。有一種力量,帶著蓬勃的生命力湧入她的血脈,她努力著,回應他的請求,艱難的張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蕭凌天清亮的眼,眼裡彷彿浸滿了水光,黑的讓人驚心。
“怎麼才醒?你嚇到我了!”他微笑著說,低下頭親親她的臉。
注意到他的姿勢有些奇怪,再一細看,一根閃亮的銀針插在蕭凌天的肘窩裡,銀針下端連著一根細細的羊腸管,另一段又是一根銀針,直接插進了她的手腕血管中。
是在給她輸血呢!夜月色慢慢的微笑了起來。
“是無傷嗎?輸血法研究成功了呢!“
一直在給她施針的無傷此刻抬起頭來,對她笑道:“還是託陛下的福,試了很多次才成功的陛下是第一位正式使用的病人呢!“
他說得極其輕鬆,完全沒有讓夜月色察覺到她剛才的狀況有多麼兇險,大量失血、心脈一度停跳,無傷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冒險使用還沒有完全成功把握的輸血法。
這法子是夜月色講了大概的原理,由無傷帶著他的醫療小組研製實施的,由於條件所限,現在只在血液能夠相溶的同血型病人之間進行過實驗。
作為這個帝國最尊貴的兩人,雖然驗出他們二人之間的血也可以相溶,但無傷還是為夜月色和蕭凌天個找到了相同血型後備血者。
剛才情況危急,夜月色的後備血者都已經被帶來了,可是蕭凌天卻堅持一定要用自己的血來救夜月色的命。
“我們本來就血脈相連。“他望著床上昏迷的夜月色,低沉著聲音。
無傷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聽到了他的堅定。
將中空的銀針插入兩人的血脈,一根細細的羊腸管連起兩人的氣息,無傷知道,那位女帝一定會醒來,沒有人能從這男人手中把她搶走,神也不能。
一邊為夜月色輸血,一邊不停地施針止血、催胎,終於讓她醒了過來。
恢復神智後,陣痛又開始襲來,夜月色艱難的隨著無傷的指示,調節呼吸的頻率,終於隨著一陣劇烈的收縮,耳邊傳來哇哇的嬰兒啼哭聲。
他們的孩子降生了!
那是個男孩,像小猴子一樣皺皺巴巴的,蕭凌天卻喜愛得不得了,用單臂輕輕的接過嬰兒,放在夜月色身邊,將他們母子一起摟在懷中。
夜月色沉沉睡去,而蕭凌天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地由墨色的黑,變成深深的藍,然後天際漸漸泛出淺淺的銀光,月亮慢慢地現出一絲輪廓,然後又隱沒於天光之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
朝旭十四年夏,南宮世家家主就任新一屆武林盟主自此,武林中黑道以天水寨、碧落宮聯合為代表,白道以南宮世家星羅門聯合為代表,盡歸武林盟主麾下。
朝旭十五年,名震大陸的東陸第一高手攬玉公子林挽衣,於朝旭十五年宣佈退出江湖,隨師父鳳鳴山人歸隱山林,自此野鶴閒雲不知所蹤。
朝旭十七年,二十萬銀甲軍剿滅漠北蒼狼一族,自此吟風國再無內患
朝旭二十三年,皇夫蕭凌天親自帶兵進攻西大陸臨水國,經過一年的苦戰終於攻破臨水國都,自此東西大陸完全統一,盡為吟風國土,吟風國綿延近千年的輝煌由此開始。
朝旭四十年,女帝傳位於唯一的皇子,改國號為永耀。朝旭女帝與皇夫離宮遊歷天下。
永耀三十年,女帝與皇夫同時離世。皇夫蕭凌天獲封帝尊,與女帝同槨葬入皇陵。
夜氏女帝與蕭氏皇夫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
女帝下嫁攝政王之時百姓都認為這是攝政王殿下奪位的第一步,但是大婚後的皇夫殿下雖然仍總攬朝政,但是卻從不曾做下叛逆之事。帝后二人鶼鰈情深,興商貿、修水利、重農工、開學堂,聯手締造朝旭盛世。千百年後,他們的肉身已化為塵土,但是在流不盡的時光中,人們依然能夠看到他們相攜而立的身影在那至高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