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今天來喝酒的朝中同僚們,新娘是怎麼死的。”
宋鈺亟亟說完一席話,依舊是氣不喘心不跳。在穿上這身紅衣之前,就已將生死拋之腦後,要殺要剮,今晚悉聽尊便了。
深呼了口氣,宋鈺平靜地凝視子蘭。原本預料他會發怒,或者下令尋找二嬸,又或者摔門而去,可是,什麼都沒有。他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站在原地,良久,終於閉著眼露出倦容。
“我輸了。”
睜開眸子,子蘭搬動書桌上的花瓶,瞬間,宋鈺驚恐地盯著床前的牆緩緩移開,牆後,現出一個人。
白衣青絲,淡黛英眉。
子蘭默默地走到那人身畔,開口道:
“我輸了。”
“徹底輸了。”
“我這裡…終究留不住你。我遵守承諾,放你走。”
“………”
爾雅,你從未讓我失望過。
登徒爾雅坐在空蕩蕩的宋府大廳。
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她知道,當子蘭發現新娘是假的時,極有可能衝來抓她,但此刻,卻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她準備再嫁人之時,一面與宋府人演著苦情戲,一面已經悄悄將宋府人送走。傻也好,痴也罷,她登徒爾雅發誓,此生不嫁二人。既然入了宋府門,又怎可再跨你令尹府門檻?
正默默躊躇著,爾雅就聽門外傳來馬蹄聲,不一會兒,果真見宋鈺進來。
“二嬸。”
爾雅聞言微微一乍,抖著唇道:“回來了?他有沒有為難你?”
宋鈺搖頭,“二嬸,他在外面馬車等你。”
頓了頓,爾雅頷首:“我省得了。”說罷,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要來的,終究會來。反正,今晚也沒想過再苟活。抑或,也終有一死,才能將這些恩恩怨怨放下,自己身邊的親人才能真的不受到威脅。
只是,不知道在地府能不能見到宋妖孽呢?
站在馬車前,爾雅咬牙掀了簾,正欲開口卻被眼前人驚得說不出半句話,頃刻,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誰說,斯人已矣?
誰說,被逼絕境?
莫不是,否極泰來,出現了幻覺?
“宋,宋妖孽——”語畢,人已被狠狠落入熟悉的懷抱,爾雅再忍不住,嚎啕大哭。如小孩般,將一年多來的辛酸艱辛,統統大哭出聲。
宋玉抱著心愛人,亦是淚水漣漣。突然想起自己假死之時,娘子的那句話:
“宋妖孽,歡迎回家。”
霎時感慨道:“雅兒,有你,何處都是家。”
不是尾聲的尾聲
前往芹山的馬車上,登徒爾雅依舊有點犯暈。
又看了看身邊閉目養神的妖孽,爾雅再次狠狠的,狠狠的,捏了捏臉。當即,剛才還神情淡定的某妖孽嗷嗷嚎叫:“痛!痛!爾雅這不是夢,快放開!”
爾雅聞言,揚眉開心地放開宋妖孽,“是真的,我在夢裡捏你你從來都不喊痛。”
宋妖孽淚流滿面地撫了撫臉,甚似委屈。甚至開始考慮和祺安他們換換馬車,話說奶孃等人故意騰出一個馬車供小兩口獨處,就是躊躇兩人一年未見,必有許多悄悄話要聊,可誰又能知,這一路下來,小兩口話沒說幾句,全讓爾雅把自己當做玩具捏著玩了。
宋妖孽暗暗防著老婆再撲上來,慢慢思考怎麼換馬車的事情,要不然等到了先生跟前時,自己已經被爾雅捏得面目前非了。
爾雅忽閃著眼睛,盯住相公道:“宋妖孽,你確定你想清楚了?”
宋玉怔了怔,才反映過來爾雅說的是什麼,鄭重其事道:“富貴如浮雲,更何況以前的宋玉已在一年前死掉,剩下的,不過是個帶著妻兒前去芹山投奔師父的落魄書生罷了。”
昨晚,小兩口重逢。宋妖孽半句話沒顧得上和爾雅說,就收拾了家底,與奶孃等人會合後直直往芹山去也。
宋玉整理好思緒,終於娓娓道來始末。原來,那次護送長公主聯姻,歹徒確不是子蘭,而這些人,亦不是為破壞秦楚兩國聯姻而來,真真的目的,乃宋妖孽是也。
宋玉道,事後子蘭查證,這群人魏國江湖人士暗地裡打聽到魏國王氏有一血脈流落楚國,為早日興復祖國,便輾轉來到楚國邊境。
“其實早在虞珠進入楚國之時,子蘭便已知道他母女的身份,所以這群魏國人一在邊境出現,子蘭就暗佈疑陣,用種種假證據讓他們相信了奚兒和虞珠皆已死在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