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橫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柳旭靜靜的躺在床上(餓得都沒力氣了啊,能不靜靜的麼?),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著呆的樣子。
“哎?什麼東西那麼香?”柳旭嗅了嗅空氣,轉過頭來看向一橫——手中的碗。
“護士說你可以吃點麵條了,剛才去給你買了一碗回來。”一橫走到床邊,放下手中的一次性麵碗,俯下身小心扶起柳旭,幫她在背後墊好了枕頭,讓她半躺半坐著。
柳旭都快3天沒好好吃東西了,昨天就光喝流質和半流質的東西,可這些東西,除了上廁所有內容可以釋放,出汗多時不至於脫水,至於和充飢,那是根本是劃不上等號的。
看到那碗放在平時多半是不屑一顧的清湯麵,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柳旭,兩眼都快放光了,只覺得口水分泌的格外勤快。一橫看她那饞樣兒,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趕緊坐到床邊拆了雙一次性筷子,小心的挑起一小筷子麵條,幫她吹涼了一口口喂她吃。但由於不敢用嘴唇試麵條涼熱程度,只好邊喂邊問:“燙不燙?”
柳旭其實已經極為不耐了,但顧及自身形象問題(在一橫面前還有形象可言麼?),只好強自按捺著飢火,極為忍耐的等著那麼一小口一小口的麵條。但這時候的她,不吃還就罷了,一嚐到吃半固體食物的美妙滋味,哪裡還能長時間剋制住對面條的渴望?終於,她欲言又止了半晌後,擺出一副你辛苦了的誠懇表情對一橫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一橫停下手上的動作,滿臉懷疑的看著她,“你行麼?”他不擔心別的,就怕她手一抬又牽扯到傷口。
柳旭趕緊點頭,“當然行啊。”我又不是手開刀,她在心裡加了一句。
一橫遲疑了一下,挺不放心的把碗遞給了她,“那你當心點。”
“嗯嗯。”柳旭都顧不得看他的表情,忙接過碗,雖然儘量保持了她所以為的良好風度,但一陣淅瀝呼嚕後,不到2分鐘,柳旭就還給了一橫一隻空碗。
一橫瞠目結舌的看看碗又看看她,半晌後才想起問柳旭:“要不要再給你買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少食多餐。”柳旭忙搖頭,再吃就太難看了,不過,她吶吶道:“等會兒再吃吧。”話音剛落,自己也覺得有些臉熱。
一橫望著她,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說了聲:“好。”
“你還是回去吧,真的,別因為我耽誤了工作,你看我現在都可以吃東西了。別的事情請護士幫忙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吧。”自從柳旭可以吃麵條起,她一天裡必會勸一橫N遍。
一橫停下手中正在蘋果上滑動著的水果刀,抬起頭來看了看她,淡笑道:“好。”他的爽快,卻讓柳旭的心驀地往下一沉,一股難以抑制的失望油然而生。她怔了怔,又勉強扯出一絲笑,剛想開口說“那就好”,一橫的帶笑聲音突然又響起:“等你出院了我就回去。”
“你!”柳旭瞪著他話都說不出了,但一絲無法忽視的欣喜卻也悄悄的攀上了心頭。她定定的看向他,目光不自覺的變柔了,口氣也軟了下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一橫瞥了她一眼,低下頭去繼續替她削蘋果,嘴角含笑道:“好像是後天吧。”
“哦。”柳旭失望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刀口不是恢復的不錯麼,為什麼不能早點出院呢?不過幸虧當初跟爸媽沒有說定回去的日期,只是說在那兩天裡回去。但是剛動完手術的第二天晚上,柳旭還是由一橫扶著她去公用電話那兒,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媽,我這次得晚幾天回來了。”柳旭心慌的怦怦亂跳,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撒謊啊撒謊,從小撒謊就沒幾次不被拆穿的,老天保佑這次可別那樣,我這可是善意的謊言啊。
“啊?為什麼?”柳媽媽疑惑。
“嗯,本來計劃今天就回來的,可昨天有人說鄰省有個地方也不錯,大家商量下來,既然都出來了,就想過去玩,我也想去,所以……”柳旭額頭上冷汗開始冒出來,是傷口痛的,也是心虛的。
“哎,這麼大了,玩心還那麼重。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當心點,危險的地方不許去,早些回來。”柳媽媽微嗔著,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帶的錢夠不夠?要不要往你卡上再打點?”
“不用了,夠的。”突然柳旭想起了一件事,唰的一下扭頭看向一橫,一橫被她看得心裡有點發毛,於是用嘴型問她:“怎麼了?”柳旭緩緩的搖了搖頭,又轉過頭去,對著話筒訕訕道:“媽,還是再給我打點來吧,我剛才記錯了,錢好像是不夠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