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清揚沒有開口的打算,我於是冷笑:“你想怎樣?”
“王兄為你費盡了心機,竟連便宜都沒佔著一星半點,我這個做弟弟的都看不過去了,自然是要替王兄討還點公道回來……”他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奕奕發光,卻讓我只覺得心驚肉跳,鬼才相信他的話!可我卻在忽然之章明白了張義剛剛假意□我的用心!
他不是故意要引出那個黑衣人,而分明是在給水清揚和蕭戰看——我與他孤男寡女同行那麼久,他寧願用自己的猥瑣來換了我的清白!
每知道他的一分付出和成全,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刻上一道,心中已不是痛,我分不清那銘心刻骨是種什麼滋味!
我感覺到水清揚握了下我的肩,低聲道:“你不用緊張,他對你沒有殺機……”
我怔了怔,對我……沒有殺機?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蕭戰剛才可以說得那麼放肆,絲毫不介意洩露了張義和他的身份,因為他不會放過水清揚。
因為這個認知,我反而緊張了起來。我不想要他死!不想他因為我救我而受到傷害!
“好,我跟你走,你放過他。”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想不到朱夫人對舊情人竟還情深意重……好啊,他走,你留下!”蕭戰策馬近了幾步,我看清他臉上輕漫的笑和眼中的冷意。
我是小白,我果然是小白,我這分明是與虎謀皮!我不瞭解此人,但從上回他讓手下人把那些山賊全部殺死的殘忍手段來看,我才不信他有那麼好說話。
我忽然覺得手中被水清揚塞進了件軟軟的布:“拿著,再跟他說多幾句,等我說‘趴下’,你就趕緊捂好口鼻,趴下之後另一隻手抱住馬脖子,一定要緊……”
水清揚的聲音極低地傳入我耳朵,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難怪他老人家這麼沉得住氣,於是輕輕嗯了一聲,我抬頭向蕭戰道:“此話當真?”
蕭戰向後揮了揮手:“你下馬,我讓他們退開一條路讓他走。”
我沒想到他說得如此痛快,怔了怔:“我不信。”
蕭戰忽然笑了笑:“你不信我也無法,那麼只好……”
他說這話時,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殺機,我心中一凜,但他還沒說完,忽然一陣風起,同時,水清揚輕喝一聲:“趴下!”
我頓時一把掏出手中帕子捂住了口鼻。就在趴下去的一瞬間,我分明看到水清揚手中丟擲的白色粉末,在風中形成一片薄霧。
此時風起,我們順風,蕭戰逆風,這片薄霧迅速蔓延過去。
“本公子的獨門迷藥,各位好好體會一下吧!”我聽水清揚淡淡笑了下,雙腿用力夾向馬腹,馬兒長嘶一聲疾馳了出去!
我心一輕,唉,他真不應該叫水清揚,為什麼不叫大名鼎鼎的“風清揚”呢?這風起的時機,真真是恰到好處啊!
我鬆了捂口鼻的帕子,雙手緊緊抱著馬脖子,因為此時馬跑得幫快,而水清揚又不像剛才那樣一隻手固定在我腰上,所以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不能計較太多。
馭馬臨風的感覺……一點都不好,是誰說像飛來著?我倒覺得有一點失重的感覺,心臟因為速度太快略有些悶悶的痛。可是……如果水清揚真的灑出去的是毒藥的話,又何必逃得這麼快?而這一路的沉默也不太符合他一向得瑟的本色。
我剛剛要開口,卻只覺得身後一輕,然後猛地聽到“撲通”一聲,水清揚從馬上,直栽了下去。
我大驚,不及多想,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水……”後面兩個字被迎面而來的勁風吹散了開去。
馬——依舊在飛奔!
同生死
我心彷彿驟停了下來,水清揚他……他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摔下馬去?慌亂中我摸索著馬韁,馬韁摸到了,但我根本不會騎馬,我不敢直起身子,也不敢去夾馬腹,更不敢揮動韁繩,我只覺得自己顛簸在馬上,如風雨中的小舟一般彷彿隨時會被巨浪拍死。
馬跑得極快,黑暗中我只覺得什麼都瞧不清楚,我怕馬會帶我越來越遠,我怕會找不到回來的路,我怕我會找不到水清揚。
於是我心一橫眼一閉,鬆開馬韁放鬆身體,雙手抱頭向一邊歪了過去!
我慶幸自己的雙腳沒在馬蹬上,所以可以直接痛快地摔在地上,我也慶幸古時候都是土路,又趕上了四五月份萬物復甦草木生長的季節,可以那麼狠地摔在旁邊的草地上而沒被摔死。
“嘭”的一聲落在地上,濺起的土嗆得我一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