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事情變簡單了?”史維特努力回憶著,不太確定。突然覺得亞岱爾真可怕,難道他每一句話都含有什麼深意?不管那句話從表面上看來是多麼的平凡無奇,其下似乎都別有含義。
“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說?”亞岱爾承認史維特沒有記錯,淡淡的反問。
史維特答不出來,事實上恐怕連敏銳如扎克者也答不出來。亞岱爾的城府實在太深沉,藏在他漂亮臉孔和清澈眼眸之下的,是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暗。面對每一個具有利用價值的對手,根本想象不出他花費了多少心思來進行算計。
“從踏入塔羅山莊之後,就出現了很多錯綜複雜的事件,只是我一直弄不清其中的動機。直到看見了廚房的屍體,這一切就弄明白了。”亞岱爾說的簡單,但是要得出這樣的思考軌跡,該是如何的困難。
“剛才已經說過,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兩處疑點。一是這條繩索,二就是地毯的壓痕。這兩個疑點,一真一假。假的那個就不用說了——”亞岱爾指了指被扔在一旁的所謂證物,“不過我要先說明一點,如果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希望警官不要再拿這樣可笑的東西來設計我了。”
史維特不說話了,滿腦子都是那句“如果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亞岱爾在說什麼?什麼叫做以後?
將話說到了點子上,亞岱爾也就不再繼續了。不管對方兩人是不是真的理解了話中的深意,他都不是那麼在意的。況且,已經說了要合作也是以後的事情——至於這個以後是不是真的能夠來到,還要再看不是嗎?
將繩索這條虛偽的線索擺到一邊,亞岱爾又慢條斯理的說了起來。“下面,我們還是說說那個真的證據吧。”
“你的意思不是說那個手法是我虛構的嗎?怎麼證據又成真的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遮掩心緒,史維特的態度相當不滿。
“手法是虛構的,不代表構成它的因素就全然不可靠。半真半假,利用已經形成的條件構造騙局,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可信度。”亞岱爾頓了頓,手上做起了有些奇怪的舉動——先是將圖為力量的塔羅牌傾斜放好,然後又在其下支起一截鉛筆頭作為支撐,最終,紙牌與桌面形成一個三十多度的夾角。
完成了一切,亞岱爾抬頭,欣賞著另外兩人徹底灰敗的臉色,毫不留情的繼續著他的推理。“況且,有些證據還是不得不遺留在現場。對於兇手而言,與其去想盡辦法掩飾這些痕跡,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利用它們,將事態的發展引向有利於自己的方面。”曲起中指,亞岱爾輕輕一彈那截鉛筆……原本鉛筆與紙牌之間的架構就異常鬆散,根本經不起絲毫的破壞,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臨時搭起的支撐就倒塌了。
亞岱爾聳聳肩膀,臉上的表情間雜了興趣和鄙夷,古怪而矛盾。也不知道他是在佩服兇手想出的方法,還是在嘲笑他們的行為太過愚蠢。
“嚴格來說,這是相當無聊的行為。無聊到就算是小孩子,都不會將其當做消遣的遊戲。然而,當這種簡單的方法在形式上被擴大化以後,甚至與兇殺現場扯上關係,那麼就會帶來極其震撼的效果。傾倒的實木碗櫥,滿地的玻璃碎片,中間還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這樣的場景會給普通人帶來相當恐怖的視覺震撼。因此,就算忽視了背後掩藏的小小手法,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史維特和扎克的臉色已經由灰敗徹底轉化為了鐵青,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嘴唇緊抿成了短直的線條。
亞岱爾冷冷一笑,“按照推理的順序,我該敘述一下案發過程了。”
☆、塔羅山莊篇——PART25
聽亞岱爾敘述案情,對史維特和扎克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但是又不能不聽。一方面是因為找不到反駁的有利理由;而另一方面,則是出自於僥倖的心理——也許亞岱爾只是言語上厲害,實際上他並沒有找到什麼實質的證據。只要他們能找出他推理中的矛盾,便可以打消他的這份懷疑。
“第一場命案……按照時間順序來說比較有意思。那麼,我們就先說第一部分吧。”言語的表面意思,是亞岱爾在徵求兩人的意見,實際上卻不過是他獨斷專行的一個形勢。而且事實上,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給他什麼意見。
“鑑於碗櫥的重量,這個階段憑一人之力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亞岱爾就事論事,再簡單的方法,當運用到兇殺現場之後,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難度。“所以,這個時候需要你們聯手進行才能順利完成。按照剛才我提出的方法,你們對現場進行了一番佈置。碗櫥代替了傾斜的塔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