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死刑的處決地,三色山。
所謂,意為只有三種顏色,代表天使的金色的血、人類的紅血和墮天使魔族的藍血。
被三色血浸染的泥土,長期發出一股迷惑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腥甜。
此時,山上的有名刑具轟天,正發出著腥冷的殺意和點點寒星。
從來,也只有位於轟天下方的死囚才會知道,頭上的利刃發出的嗜血殺氣是多麼駭。
正如某名兵師所說,只有笨蛋兵器才會發出殺氣,真正聰明的,只會把殺氣濃縮再濃縮,然後把殺氣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對於這點,路西法可以立即告訴你:絕對是真的。
被鎖跪在轟天下方的他,清楚地感覺到頭上的轟天是多囂張地渴望著,根本已經把他當成它口中的肉一樣了。
他得用最大的意志力,才能令自己不會沒面子的昏過去,但也臉色發青,唇發白,就連以前包括昨夜造成的傷口,都被有強大殺傷力的殺氣刺得重新流出血來。
一雙白鞋停在他眼前。
「上神,請坐。」米迦勒一向神聖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白鞋的主人指標著熾天使們把坐在白紗帳內的上神搬到不遠處清理出來的一方空地。
「米迦勒,你真不可惜嗎?他是你同體而生的兄弟呢。」上神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帳後傳出,明顯是心情極好。
「米迦勒不認為一名邪惡的墮天使是兄弟。」米迦勒恭敬地垂著頭,暗自皺眉地看著染上白鞋的藍血。
「好…好…快點執行死刑吧!我迫不及待要好好研究一下他那美麗黑暗的靈魂了!」
「是的,上神。」
米迦勒轉身,走到路西法而前,眉頭越皺越緊。
他…好像真是有什麼忘記了…是什麼呢?
很重要的…很重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心底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快想起來…快想起來…
但…他要想起的到底是什麼呢?
「偉大的熾天使米迦勒,我的弟弟,也學會發呆了嗎?」路西法勉強撐起半身,吞回湧上喉間的血,臉上掛著譏諷的表情,心裡卻在暗暗叫糟。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出什麼意外!不然…一切都完了!
「哼,誰是你弟弟,死期已到還在嘴硬,你真信我狠不下手嗎?」看著路西法那樣的表情,米迦勒不知從哪湧上一股怒氣,心底的聲音立即就忘記了。
只是…那句「誰是你弟弟」…自己怎麼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我信我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熾天使米迦勒,神最得寵的左右手,連一起長大的朋友都殺了。我這個墮落的惡魔怎敢不信呢?我·好·怕·喔!」
冷冷地笑了起來,路西法還故意露出嫵媚的表情諷刺米迦勒的「正義」。
「你!」轟的一聲,怒氣氾濫,米迦勒手一揮,從高架上取下「轟天」,架在路西法血跡班班的脖子上。
「轟天」終於忍不住,發出興奮瘋狂的鳴聲,催發殺氣在路西法的脖子上深深淺淺地割著一道道血痕。
「怎麼不動手呀?難道殺個墮天使也要請示你的上神嗎?還是你連殺個兄弟都不敢?呵呵呵,連殺個人都不敢,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無能了?」
眼前的景象因為失血過多開始浮起黑霧,路西法毫不理會脖上嗜血的「轟天」,揮著殘破的翅膀和拖著沉重的鎖鏈站了起來。
臉上的譏笑硬生生被固定在原位,輕挑地拍拍米迦勒的臉。
「我何時如此不濟?…背叛偉大全能的神,犯下七大罪之一的驕傲,罪天使路西法,在上神及全天界的見證下,執行死刑於「轟天」之下!立決!」
米迦勒壓抑著狂怒,舉起「轟天」,開始例行的宣讀。
你…還是一樣的驕傲和美麗呀…
路西法眯著眼,儘量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轟天」的刀刃反射著燦爛的陽光,和自己一樣的臉容在陽光下是那麼的美麗閃耀。
他從來都認為,他驕傲一如最催燦的晨星,上神也知道吧,所以…他才叫「晨光之子」。
那自信的風姿,自傲的笑容。
早在他與他一起出生時,就已經知道了。
知道,他是不屈於任何人之下的驕傲。
對於上神來說,這樣的一個天使,不能收納為己所用,便只有毀去一路。
幸好…還來得及…他一直苦心計劃的,總算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