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找到吃的……”
十來個小孩跟著阿朗聚攏到村裡目前正閒置的曬穀場上,阿朗一臉嚴肅地蹲在一塊扁平的石頭上,膝蓋上放著一隻兔子。村裡的小孩們一個一個地上前交納吃食。
沈寧非看著這場面很想笑,這小妖怪說要找吃的,結果就是來學黑社會流氓打劫收保護費,還自封師父呢,挺逗的。
那個沒有帶吃的小孩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兩隻鞋都破了一個窟窿,露出髒兮兮的腳趾頭。
阿朗隨手把地瓜丟給那小孩,“行了,這些菜你們留著自己吃吧,不是讓你們找肉嗎?”
面有菜色的小孩們立刻兩眼放光地盯著阿朗膝蓋上的兔子,吸允手指的聲音“啪嗒、啪嗒”地響。
“這兔子可不能吃。”阿朗不高興地撇撇嘴,將沈寧非放在石凳上,自己跳下石凳。用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老氣橫秋的口吻道:“雖然你們這麼沒用,為師依然會教你們新的招式,無敵旋風狼腿。看好了。”
阿朗朝前跑了幾步,對著不遠處種的一棵桂花樹踹去。
“咔嚓”一聲,小腿粗的桂花樹應聲而倒。小朋友都長大嘴巴看呆了,有的鼻涕流了老長都忘記吸回去,個個滿臉的崇拜。
阿朗瀟灑地甩了下頭,“你們好好練習吧。”
沈寧非咧著兔子嘴笑了一會,他看上了一棵小孩上交的小白菜,伸了爪子拖到身下啃起來,一副準備邊吃邊看小朋友表演搞笑劇的架勢。
“醜豆芽!”有個小孩突然大聲喊道,“他又來偷看!”
其他小孩也朝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曬穀場最遠的那棵桂花樹後,露出半截瘦小的身影。
聽到別的小孩的喊聲,樹後那小孩慢騰騰地挪了出來,衣衫襤褸,打著赤腳,背上揹著一個破了好幾處的竹簍子,竹簍子的破洞都用草團塞著。他抬頭看了眼那群小孩,又迅速地低下頭去,恨不得變成不惹人注意的塵埃鑽進地裡去。
有小孩拍著手唱道:“醜豆芽,啞又怪,臉上一個大黑塊!”
還有的小孩撿起地上的土塊朝那小孩丟去,看他躲也不敢躲地縮著身子捱打,都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沈寧非吃完青菜,抬頭正好看到阿朗飛快地跑向那個瘦小的小孩,霸道地搶過人家背上的破簍子。
“醜豆芽都撿的什麼啊!”阿朗一邊抱怨,一邊把簍子裡的東西往外丟。一把綠色的野菜,一把細長的野筍,幾朵漂亮的野花……
那小孩看著自己辛苦一早上得來的東西被人丟在地上卻不敢撿,旁邊有的小孩還湊上去踩了踩地上的野花。
簍底又掏出三顆黑色的田螺,阿朗聞了聞,嫌棄地丟開。接著掏出兩隻用草葉綁著的毛蟹,拎在手裡甩來甩去地玩。
“切,回去了。”阿朗對今天的戰利品兩隻毛蟹不甚滿意,不過回去煮一煮倒也能解解饞。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破簍子,趾高氣昂地招呼著跟班們走了。
被叫做醜豆芽的小孩無聲地蹲下身,細細地把散在地上的東西撿回簍裡。
被有了螃蟹就心急回家的阿朗忘記的沈寧非蹦跳著過去,叼了一棵野菜在嘴裡啃,恩,酸酸地還有點澀,不好吃。又叼了根野筍,呸,筍皮又厚又硬。
豆芽抬眼看了看沈寧非,大眼眨了眨,拿了根筍剝開皮將裡面的嫩筍默默地遞到沈寧非嘴邊。
沈寧非不客氣地咬下去,鮮嫩香甜,好吃。他邊啃邊看一眼蹲在身旁舉著嫩筍喂他的豆芽。營養不良的小身子,沾著泥巴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卻有一雙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可是右臉頰一塊橢圓形的深褐色大疤十分顯眼突兀。想起剛才那些小孩對他的態度,這個小孩竟然不哭不鬧,表情平靜得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估計是早被欺負習慣了。
沈寧非有些悶悶地想怎麼會有這樣苦逼的小孩呢?要是他,非跟那幫臭小鬼拼命。
“啪”地一聲響,一個地瓜砸在豆芽腳邊,滾了滾,被破簍子擋住。
豆芽以為又是小孩拿土塊丟他,嚇了一跳,抬頭看到阿朗黑著臉,又丟了兩個土豆過來,好在都沒砸到他。
“這兔子是我家的。”阿朗衝過來粗魯地搶過兔子,摔下一把花生跑了。
“阿朗,找到好吃的沒?”
阿朗剛邁進院門,又把下半身化成蛇躺在地上扭來扭去的阿舍立刻來了精神,“嗖”地竄到阿朗跟前。見阿朗一隻手抱著兔子,一隻都提著兩隻毛蟹,張大嘴巴就朝毛蟹咬去。
“好硬,不好吃,呸。”阿舍氣鼓鼓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