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關係的。”風舞揚放在臺階上的腳踏了一下木質平臺,似乎是有些猶豫該不該開口。“是我導致了這一切。”頓了頓她還是出了聲,“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哥哥。在這之中我始終扮演著推動者的角色。”
風荼羽轉過頭來,看著她的表情充滿不解和驚訝。“我知道你恢復記憶了,小舞……”
“是的,是這樣沒錯。”風舞揚看著他的臉色表情變得溫和。“但是那也只是堅定了我要這樣做的理由而已。”
“我不懂你在想什麼。”風荼羽輕聲說。他明亮的瞳色漸漸暗淡了下去,在眼睛底部有著陰影如同落在水面上一樣的輕輕搖晃沉浮。“似乎從那年開始,我就再也無法懂得你在想什麼了,小舞。”
風舞揚張了張口,卻沒辦法說出一個字。
眼前的兄長的表情似乎有些悲傷,又有些迷茫,在清冷的月色下那張和她酷似的臉龐似乎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是在不停地拉大,大到他們連彼此的容貌都開始模糊不清。
“哥哥。”風舞揚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因為那一刻她甚至幻覺眼前的人正在消失,這讓她感到萬分恐懼。
“我以為你會喜歡羅恩納德,因為你們曾經……相愛過。但是我發現並不是這樣,你似乎對於‘愛’這樣的東西已經感到漠然,雖然現在你還沒有拒絕身為家人的我們的愛,但我卻依然覺得,總有一天,你一定會離——”“哥哥!”風舞揚大聲打斷了他的話。
風荼羽揚起臉,坐在高處的妹妹垂首看著他,蒼白的面色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朵脆弱的水晶花,那與他酷似的眉眼之間充滿了難言的恐懼和不安。
他微微眯起眼,為那一刻胸口充滿的酸楚和疼痛。
風舞揚的眼裡瀰漫開一種似乎可以被稱為“驚惶”的神色,她緊緊抓著風荼羽的衣服,略微顫抖著的手臂卻說明了她的不知所措。
太久沒有和家人在一起了,太久了,她早已忘記身為一個孩子要如何在長輩那裡獲得憐愛,以及她應該具有的撒嬌的方式。
那張似乎是固定住的冷硬麵孔終於拉開一絲裂痕,風舞揚低下頭,像是不希望這副模樣被人看到一般的將臉孔埋進發絲垂落的陰影裡,低低的語調中帶上了些微哽咽的聲音。
“別這樣,哥哥……”
風荼羽沉默的看著她,良久,伸出手輕輕撫過妹妹的長髮,有些悲憐的笑了笑。
“沒關係的小舞。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的話,哥哥又怎麼可能不願意滿足你呢。”
可是他心中的這份悲憤要用什麼方式才能排解?他最最疼愛的妹妹,他花朵一樣美麗可愛的妹妹,因為那一年一個陌生人的來到而綻放,又因為那一場無果的愛戀而枯萎,重新活下來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他全然陌生的親人。血族沒有溫度的身體無法溫暖她,他們想要傳達的愛意無法被她接收,她就像是一個突然進入這個家庭的陌生人一樣冷眼旁觀著他們為她所做的一切……他好恨!——可是這份恨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無法疏解的!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妹妹!是他深愛著的……
妹妹啊……
“哥哥。”風舞揚抬起頭迎上那雙憐愛卻悲傷的眼睛,流轉著血色水光的瞳孔被月光照亮,顯得格外空曠。她鬆開手在臺階上站起來,然後衝著他笑著開口。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睡了,哥哥。”
風荼羽眯細了眼睛看著她,微微的抬了抬唇角。他站起來看著風舞揚走到門口回頭轉向他,輕輕踏步上去,在她準備推開門的前一刻伸手環住她的腰,低下頭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要擔心,小舞,哥哥永遠是愛你的。”
風舞揚閉了閉眼垂下頭,靜默幾秒,又笑著抬臉看向他。暗沉溫和的紅色眼睛蒙著高原水汽氤氳的夜霧,安寧平靜的就如同世末之初。
“哥哥,我在法國啊經歷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我講給你聽,好不好?”
…·…
風荼羽走進風家神殿之中,一如既往的看到風如塵如同雕塑般凝固在那裡的身影。
“荼羽。”
“爸爸。”風荼羽在中央的走道上停下,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排排座椅之中身影單薄的風如塵。他的視線始終保持在一個固定的點上——那掙扎著龍影的神座。
“刑律司到達海島以後,你來接待他們。”
風荼羽微微楞了一下,旋即低下了頭。“我明白了。”
“你來這是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