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者。我早就想好了,不打算結婚了。本來,誰逼我也沒有用,但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回國。我爸的病……”
方梅不說話了。楊磊也明白了。
“他就這最後一個心願。我呢,也不想禍害別人。就算是做做樣子,也不能拉不相干的人墊背。”
方梅看著楊磊。
“雖然是演戲,但得真的領證,酒也得辦。過三個月,再偷偷把離婚證領了,你也不用一直演,等瞞不下去的時候,我就說咱倆過不到一塊兒去。我知道你家裡催你也挺急的,你也不想結婚,你要是願意,咱們就當互幫互助了。不過這事兒不地道,我也不能害朋友,你考慮考慮吧!”
楊磊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你別擔心我,我現在對你早就過去了,你也別怕我會賴著你啊!我可還沒那麼傻!你要是願意,咱們到時候籤個協議,我要是到時候死賴著你不肯離婚,就按協議上的條款辦!”
方梅笑著,楊磊也笑了,兩個人卻都笑得有些無奈……
人生,必須要有一些妥協。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愛自己的人們。
“我幫你。”
許久,楊磊說。
“夠意思。”
方梅說,微微地笑了,感激,複雜……
答應了方梅之後,兩人說好,過陣子再跟家裡人說,先做做樣子。
送走了方梅,楊磊躺在宿舍的床上,手臂枕在腦後。
方梅說的對,對他們倆都不打算結婚的人來說,這是躲避家庭壓力的方法。儘管只是一時,儘管對家人歉疚,但是楊磊已經想過,他這輩子,不會再結婚了,不會去傷害無辜的人。
他答應方梅,不是衝動,甚至不僅僅是義氣。
他欠方梅的,雖然方梅從不這麼認為,但是楊磊知道。
只是,楊磊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結婚這一天。
楊磊望著天花板,出神……
過了段時間,楊磊接到方梅的手機,她已經和家裡說了。方梅的家人聽說是楊磊,都高興的什麼似的。
當楊磊跟楊大海說時,楊大海更是喜出望外。
“是方梅?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不是跟你們說了嗎。”
“方梅那孩子好啊,又知根知底的!”楊磊後媽也高興壞了。
楊磊初中時和方梅很近,楊大海是知道的,一直覺得他們那時候就早戀過。只當他倆又續前緣,沒懷疑。
“好啊……好啊……!”楊大海是真激動了,當晚就拿了酒出來喝。
那天楊磊從家裡出來,沒開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這是他走熟的一條路,可是七年了,變化很大,原來的小店變成了精品街,原來的電玩遊藝室也早就拆了,現在是移動的營業廳。
楊磊走到了一條街上,這裡曾經的農貿市場已經變成了大超市,沿街的小商小鋪都改頭換面了,街角是一家肯德基,只有一家老字號的熟食店,多少年了,還在老地方,排隊買滷菜的街坊四鄰,隊伍還是那麼長……
有兩個混混模樣的男孩兒從楊磊旁邊走過去,嘻嘻哈哈。
“今天我生日噯!”
“真的啊?想去哪兒?”
“你說去哪就去哪!”
“那跟我走,亂世!”
“走!!”
“哈哈!”
……
楊磊上了臺階,走上二樓的平臺。老舊的圍牆上,用紅筆寫著一圈醒目的“拆”。
楊磊走上八樓,拿出鑰匙開了門。
房間裡的佈置還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初的樣子。現在出去,很少看到這樣的傢俱和佈置了。老舊笨重的卡帶錄音機在桌上,房間裡是一張彈簧床。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楊磊開啟了窗戶,躺在了床上。
他沒開燈,黑暗容易讓人想起舊事。
2002年前後,是江海城建大開發的時期,到處都在拆舊建新,老城改造。這一片也被區政府划進了改造範圍,據說年底就要啟動拆遷。
將來,這裡將是一個大型商場。這個平臺,這個八樓的房子,還有房子裡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將被推作一片瓦礫,被永久地埋葬。
楊磊好久沒來了。以後,他也會很少來了。
楊磊靜靜地躺著,房間還是7年前他們離開時的樣子。房東過一陣會來看看,打掃。她被告訴過,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原處。
櫥櫃的門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