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去少林的心思更是急切堅定,主意一定,胃口反而好了起來。
這天飯桌上難得出現了一缽大塊燉肉,色澤紅潤,味美汁濃,酥爛而形不碎,濃香而不膩口。
聶十三吃得高興,就著肉吃著米飯,吃了一碗,又盛一碗,再添一碗。
放下筷子,卻見賀敏之的眼睛裡似乎要迸出火花射出飛刀來,不禁想起了傳說中唐門的暴雨梨花針。
心知他老毛病犯了,好笑道:“其實我有錢……中原各錢莊都存著些,至少也有十萬兩,咱們下輩子都夠花了。”的c1
賀敏之大驚失色,雷劈了似的怔怔道:“銀子難道是用來花的嗎?”
另有一樁事,也成了賀敏之心中的一根刺,自回靖豐後,也曾去過宮中,但只見到了徐延,文帝從未接見。
端午這天下午,賀敏之與聶十三在院子裡裹粽子。昨夜聶十三已把鮮肉片好,用各種佐料醃了一夜,此時正好入味。
裹好鮮肉粽,鍋裡煮著的豆沙粽已熟,透著清香甜美。
拆開一個放在碗裡,豆綠的瓷碗,雪白的糯米,硃紅的豆沙,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兩人笑著分食,聶十三夾出一塊,先給賀敏之,再夾一塊,送到自己嘴裡。
賀敏之見他嘴唇沾著一小塊豆沙,用手指幫他揩去,卻被聶十三一把捉住手,咬了手指。
正嬉笑打鬧,突然聽到門環被敲響,開啟一看,卻是徐延。
徐延讚一聲好香,笑道:“今日端陽節,皇上請賀大人入宮用晚膳。”
賀敏之眼睛一亮,撿了幾個豆沙粽,笑道:“聶大人,我去宮裡,你呢?”
聶十三知他心裡放不下文帝,想了想道:“我去找蘇缺。”
文帝在丹鶴苑侯著,他這幾個月瘦得厲害,面色蒼黃,見了賀敏之,微笑道:“來這麼快?”
賀敏之看著他,又是歉疚又是歡喜,遞上粽子,道:“我以為皇上再不會見我了。”
仔細打量他的臉色:“皇上要保重身子,最近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累著了?”
文帝聽他出語真誠,盡是關心,不由得笑道:“是被你氣著了。”
說著咳嗽幾聲,徐延忙過去捶著。
賀敏之低下頭:“是我不對。”
文帝一笑,道:“你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可是兩碼事。”
吩咐他坐下,續道:“你那一招膽子大,手段也漂亮,連我都拿你沒辦法。只可惜,你卻不肯幫著太子……”
賀敏之剝開一個粽子,放到青瓷碟裡,直言道:“太子不能容人。”
文帝嚐了一口,道:“這粽子倒比宮裡的強……太子不容他十四叔那是對的,為儲君者,又怎能對臥榻之側的強敵手軟?”
賀敏之聲音平靜:“太子量狹氣躁,只怕不是慕容之恪的對手。”
文帝放下牙筷,瞳孔微微收縮。
賀敏之似若未見,說道:“慕容氏於復國一念,已是深植骨髓的瘋狂。慕容之恪能忍能狠,有實力、有野心,他十五歲時便領兵征伐烽靜,布連環馬,一戰而平巨寇,再舉而拔堅城,這種人,就像蟄伏的獸,只要活著一天,只要有一絲機會,終會作亂。”
“皇上,戰亂一起,人死如林,白骨遍野,粟貴於金,天下蒼生何其無辜?當年我從西州一路逃到玉州,便暗暗發誓要盡我所能保住寧國這難得的太平。”
燕亦雖已亡國,鐵騎餘威猶在,文帝心中暗驚,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逼不得已看著一生摯愛遠嫁的憾事。的2f
扶著額,嘆道:“你這性子,和你母親一模一樣……太子之事,我再想想。”
話鋒一轉,笑道:“我罰了你的俸祿,降了你的品級,你怪不怪我?”
賀敏之搖頭,眼神有幾分狡猾:“我判案糊塗,罰俸降職是應當的。”
文帝大笑。
笑著卻又猛烈咳嗽起來,徐延忙端過一盞燕窩。
等咳嗽平息,賀敏之發現,文帝已經顯得蒼老了。
心中一酸,不自覺的已站到他身後,撫著他的背,為他順氣。
文帝的背微僵了僵,伸手握住賀敏之的一隻手,仰頭看他。
五月的夕陽照得賀敏之的臉清晰如畫,文帝咳得有些氣喘目眩,一眼望去,竟恍了神,喃喃道:“丹鶴……你回來了?”
徐延大驚失色。
賀敏之靜了靜,溫言道:“皇上,我是敏之。”
文帝定定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