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面前:“先生真是有眼光,她是剛來的小薇,是個還沒下海的清倌兒。先生既然中意,老身這就讓她正式下海,一切儀式從簡。”
任天翔見這個叫小薇的丫頭,年歲雖然不大,不過模樣確實不敢恭維。不僅面如橘皮,眉似掃帚,還有一口大齙牙,撐得她連嘴也合不上,唯一順眼的是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還算清亮透澈,這模樣莫說讓客人掏錢,就是倒貼錢恐怕都不會有人照顧,難怪到現在還是個清倌兒。不過任天翔現在只是要找個可靠的落腳點,她越醜就越不引人注意,這正合任天翔心意。
不過任天翔又怕醜女多作怪,尤其這丫頭雖然生得醜,但一雙清亮的眼眸,隱約透著一絲古怪精靈的神韻,與她的容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任天翔心中有些奇怪,隨口問:“你讀過書 ?'3uww'”
“任公子這麼知道?”小薇有些驚訝。
任天翔故作神秘地笑道:“我能從一個人眼睛看到她的內心,受過書香薰陶的女子,她的眼睛透著一種靈氣,就像你這樣。”
見任天翔盯著自己,小薇頓時有些羞怯,躲開任天翔的目光笑道:“我哪裡有什麼靈氣,不過是小時候常聽爺爺讀書,所以勉強算受到點薰陶吧。”
“原來還是出自書香門第。”任天翔更是好奇,“那你怎麼淪落到宜春院來呢?”
小薇眼神頓時黯然,低頭默然不語。任天翔心知其中必有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便不好再問。想到自己母親也是知書達理,不也同樣淪落到這宜春院,他對著醜丫頭不由生出一絲同情,忙轉移話題問道:“你都讀過什麼書 ?'3uww'本公子要考考你。”
小薇頓時來了興趣,笑道:“我只是小時候聽爺爺讀過許多書,像《詩經》、《論語》、《春秋》、《孟子》之類,我從小就聽過不少。不過我自己才不想要讀書,讀書人最可憐了。”
任天翔笑問:“此話怎講?”小薇紅著臉說道:“孟夫子在他的書中,要他的弟子‘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這……這還不可憐?”
任天翔有些莫名其妙:“這話沒錯啊,有什麼可憐?”
小薇紅著臉忸捏半晌,小聲說道:“窮又不是什麼罪過,有必要獨騸其身進宮做太監嗎?古人還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呢。”
任天翔恍然大悟,原來小薇是這樣的理解“獨‘騸’其身”的,他差點笑岔了氣。想必小薇只是小時候聽爺爺讀書,卻從沒有人跟她講解,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理解了。他不禁捂住肚子笑彎了腰,喘著氣連連擺手:“行了行了!你要再解下去,孟夫子非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不可。”任天翔總算明白,小薇所說的讀過書,原來是聽別人讀過,根本不求甚解,想必連字也認不了幾個。這讓任天翔放下心來他就需要一個這樣的女人,既不是太聰明,又不是太蠢。不怕她跟自己耍花樣,也不用擔心她太笨。什麼事也做不了。
問明小薇的身份,任天翔拿出幾塊散碎銀子塞入趙姨手中:“給我安排到清淨的後院,莫讓不相干的人打擾我的清淨。”
趙姨滿口答應著將任天翔領到後院,任天翔挑了間雅靜的廂房,等趙姨剛一離開,他就疲憊地倒再床上,經過前半夜死裡逃生的考驗,他現在只想美美睡上一覺。
誰知朦朦朧朧正要入睡,忽聽耳邊有人“叮叮咚咚”彈起了琴,嘔啞嘈雜猶如木匠鋸木。任天翔睜眼一看,就見那個叫小薇的姑娘,正一本正經地坐在一架舊琴旁,滿臉認真地再彈琴那樣子就不像是經過認真調教,難怪那琴音比彈棉花好聽不了多少。
“停停停!”任天翔急忙喝止:“半夜三更,誰讓你彈琴?”
小薇一本正經地道:“趙姨教過奴家,客人上門要先彈琴奏樂,然後說笑唱曲。你是奴家第一個客人,奴家定要好好伺候。奴家還會唱曲,要不我邊彈邊唱?”說著就真咿呀唱了起來,雖然唱得是香豔小曲,可由她的嘴裡唱來,卻比烏鴉聒噪還難聽。如果說她的彈琴聲像彈棉花,勉強還可以忍受,那她唱的小曲簡直就是在哭喪,令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行行行!”任天翔趕緊打斷了她,“你琴也彈了曲也唱過,可以停止了,還有,你別再‘奴家奴家’地叫自己,我聽著直起雞皮疙瘩。”
小薇滿臉無辜:“我聽姐姐們再客人面前都這樣稱呼自己,先生為何不喜歡?要我不自稱奴家,那該叫什麼?”要是一個漂亮姑娘自稱奴家,倒也顯得嬌滴滴十分可愛,可這稱謂從面前這個醜丫頭口中說出來,卻令人大倒胃口。任天翔不禁搖頭苦笑:“你還是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