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不但不敢殺害你,反過來還要遣人來保護你,怕你被人害了,卻連累了他,就連傅宗書、蔡京也不敢造次,如此,你便扭轉乾坤。”
戚少商瞠目半晌,一時說不出話來。
雷卷長吁了一口氣,道:“可是,該怎麼著手進行?”
劉獨鋒道:“無情。”
雷卷道:“無情?”
劉獨峰道:“他有俠義的心腸,他又同情你們。自他出面,事可穩成,這件事,你們也應對他說明,也提到是我的意思。”
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們應先到郗將軍府,無情跟郗舜才很有些交情,安全大致不成問題,你們住在官家,傅宗書的人也不敢不照章行事,俟無情雙臂傷愈,‘無敵九衛士’倒可派上用場,一日連趕兩百里,只要往東城找到諸葛先生,握此證據,面呈獻議,局面應可把持。我們剛才要先赴燕南為的是借重郗舜才手下的人在廣宅深府里布陣迎戰九幽老怪,而今,你們還是赴郗將軍府,但情形卻大大不同了。”
戚少商猶疑的道:“這件事,我已連累大多好友了,再要勞擾無情兄,還要驚動諸葛先生,未免說不過去,我也於心不安。”
“這有什麼!”劉獨峰道,“官場的事,由你們自己去解決,那是事倍功半,且易徒勞無功的,這件事交回官場的方式辦理,則易辦多了,諸葛先生比我更知進退,懂分寸,只要他得悉原來個中情由,他向來足智多謀,必有化解辦法。”
雷卷道:“少商,這件事,劉捕神說的是,你也不必多處推辭“這種欺君逆主之事,我本也不便說的,”劉獨峰道,“可是,他們所作所為,端實是大甚了,金人進侵,遼軍逼境,他們一味棄盟議和,苟且偷安,抱殘守缺,但只對內部荼毒百姓,欺壓良善。當年,有位神相替我算命,說我將來難免‘晚節不保’,又說‘為臣不忠’,我當時盡忠職守,為國效命,怎會信他一派胡言?現在,看來,倒是在我臨終之前現驗了。”
雷卷瞧見劉獨峰臉上的氣色已跟死人無疑,便道:“我們還是先跟無情兄等會合再從詳計議罷。”一面暗催內力,灌入真氣,盡力護住劉獨峰微弱的氣息。
“我要是能捱到石屏,還要在此地把話說清楚麼?我因把畢生功力全拼了出來,內息弄岔,走火入魔,而新傷之毒又恰好能剋制;日傷之毒,才能嘴叨到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
死又如何?不過是一場夢醒而已!你們不必為我悲傷。人生再活數十年,也難免一死,現在我身邊六個親如手足的人,都全軍覆沒了,我也該去會合他們,他們既一起來,也該一起去的。”劉獨峰興嘆道,“要是像這些軀殼未腐,神智卻為人所奴役,而又無藥可救的人,苟延不死,這才是世間第一慘事……”
說到這裡,五臟六腑似有百把小刀同時擁搗,痛得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戚少商連忙也加了一道真氣,自劉獨峰“志室穴”輸了進去,劉獨峰怪眼一翻,聲音濃濁,知道他連說話啟齒都十分痛苦:“拔刀!”
戚少商一怔,不知他何所指。
劉獨峰想用手拔除胸前被張五拍入的那一柄刀,但連手也無力舉起,又叱了一聲:“替我……拔刀!”
戚少商知道劉獨峰是要速死,但他又狠不下心眼看劉獨峰死於自己手下。
雷卷冷著臉色道:“這樣他會很痛苦的。”
戚少商的手碰到刀柄上,他沒有抽拔,抱著一線希望的道:“說不定還有救。”
雷卷忽然起身。
他一掌推開戚少商。
一手拔出劉獨峰胸中的刀。
血迸濺,劉獨峰大叫一聲,斃命當場。
雷卷臉無表情,執著刀子,每走近一名倒在地上的“藥人”,就過去刺戳一刀。
戚少商忍不住道:“為何要殺他們?”
雷卷下刀不停,邊道:“讓他們成為無主孤魂,而又返魂乏術,豈不更慘?”
戚少商明白雷卷的意思,只見張五已化成一灘屍水,遂過去拾起“陰陽三才奪”。要不是在這之前劉獨峰已教他留意三才奪,他曾細察這武器上的種種機關,今晚就未必能把九幽老妖殺死,心道好險,猶有餘悸;想起劉獨峰可以說是為自己而千里跋涉,萬里送命,心中更是難過。
雷卷背起劉獨峰的屍身,向戚少商道:“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辦。”
戚少商與雷卷在車內向無情說明了這件事的始未,無情對劉獨峰的死,十分悲傷,只說:“要是我不來,九幽老妖未必能傷捕神,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