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次想折回去,可是她記得雷卷說過什麼話,她都強忍住。
她知道雷卷說的話一定算數。
她認識他雖然不深,但卻完全相信他。
他外表看來那麼堅忍冷靜,但她卻知道他有一顆正義的赤子之心,還有對人世間如火般的熱誠。
就在這個時候,兩匹快馬,疾馳過橋上。
她在深暮中辨認得出來,這一男一女在馬上說話的聲音:
“今兒的銀子可不少……”
“咱們在前面城裡可以往得舒服一些……”
唐晚詞不知客店那兒發生了什麼事,雷卷如何了?可是她卻知道,無論發生的是什麼事,犧牲都定必慘重。
她突然覺得很忍辱。
她自從加入“毀諾城”,跟著息大娘,確實快意恩仇,行俠仗義了好些時候,而今落難,到處躲藏,實在不像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可是再大的侮辱,也比不上她現時對雷卷的擔心。
她看著熊熊的火光,眼淚不覺淌在臉上。
——卷哥,你快回來。
——我們還要在一起,報這個大仇!
就是為了“報仇”這個意念,戚少商才會活到現在。
“報仇”是冤冤相報,無時或了,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未嘗不是好事,而且還是活下去的主要根源。
有很多人是依靠這個意念而奮發向上,用驚人的意志力,完成普通人不能完成的事業。
有些人也依憑這個心願,忍人之所不能忍,渡險嚴煉,終於在生死邊緣中熬煉出一個堅忍不拔的人物。
戚少商便是因此而活下去。
沒有這個強烈的慾望,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不管是別人殺了他,還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可是他要報仇,就不能死。
開始幾天,他不知道劉獨峰要拿他幹什麼?
劉獨峰抓住了他,封了他的穴道,與張五、廖六,連夜趕程——但沒有趕出很遠,只到了思恩縣旁的南燕鎮,直人衙門,便不再行動了。
以劉獨峰尊貴的身份,來到南燕鎮,自然是大件事。那身份差不多隻是“三老”的小官兒賓東成,嚇得幾乎要三跪九叩,把城裡所有見得的東西都奉上去孝敬劉獨峰。
可是劉獨峰只要他做一件事:
不要鋪張。
——萬萬不要鋪張,不許驚動任何人。
那姓賓的小官唯唯諾諾,心裡以為還是得要盡其所能,招待這位皇上跟前的佩劍紅人。
劉獨峰卻真的做到“不擾民”。
他對賓東成的“招待”毫不假顏色,斥責退回,他只要一席乾淨舒適的行居之所,同時,也要張五。廖六和戚少商有舒服的下榻處,對其他一切應酢酬宴,一概嚴拒。
賓東成是地方小官,職掌一向只負責收稅和賒貸,最多隻兼管管地方罪案、開墾廢田、先修水利、建立堤防、修貽圩稈的事兒,而今見到這位素來辦要事破巨案的劉神捕來,當真是手足無措,慌了手腳。
劉獨峰把戚少商封了要穴,使其無法行動。從此以外,他讓他吃得好,用自己珍藏的金創藥為他治傷,還時時照料他的傷口,甚至運用自己的內功,助他恢復元氣。
此外,也並不跟他多說什麼。
戚少商不知道劉獨峰因何這般善待自己,卻又滯留在南燕鎮,始終不走。
他心中疑團雖多,但只問過劉獨峰一次。
劉獨峰一笑不答。
戚少商沒有再問。
次日,他開始絕食。
第五十九章 人知道得太多便不會快樂
絕食到了第三大,劉獨峰便過來和戚少商開始了談判。
劉獨峰道:“你這樣是什麼意思?”
戚少商道:“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劉獨峰眯起了眼睛。
戚少商道:“你抓我,既不回京,又不啟程,不如痛痛快快的殺了我!”
劉獨峰笑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戚少商道:“你不殺,又不押,也不放,所以應該是我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劉獨峰道,“是維護你,也是在保護你。”
戚少商道:“保護我?”
劉獨峰撫髯笑道:“你不明白?”
戚少商憤然笑道:“剷平區區一個連雲寨,京城各路人馬盡數出動,未免太瞧得起我戚某了。我從頭到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