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義捂腹喘息著,雙眼盯著言有信的屍體,久久喘息才能平復。
他指著言有信的屍首恐懼地道:“你是什麼東西?別以為你是我的親哥哥,就可以這樣佔便宜!偷‘殭屍拳法’,是我的主意,不然你會有今天的武功?!逃出言家堡,也是我的意思,要不然你早死在言家了!在言家堡裡搞得雞犬不寧,我們才有機可趁,也是我的建議,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但你樣樣有份……”
他越說越咬牙切齒,戟指罵道:“拳譜你有份,而且練得比我好!身份地位,你做哥哥的,哪一樣不比我高?!名譽利益,哪一樣比我少?!可是功勞是我的,卻事事要跟你分享!現在擺著一大堆黃金,你憑什麼資格跟我分著花——”
他竟跑過去一腳把言有信的屍首踹得飛了起來:“剛才你和她說話,你以為我沒聽見?
你以為我沒有注意?!你本來就想和她挾款私逃,你有了女人,還會有我這個弟弟?!你現在不出賣我,焉知日後不殺死我?就算你不想殺我,你也必還聽這個惡毒女人的話來加害我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是你逼我殺你的,你,你怨不得我!”
他又一腳對準言有信的頭顱踩下去:“聽到嗎?你死了,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只聽一陣格勒勒,頭殼已被大力踩爆,他還一腳一腳的往下踹。
言有義只覺一陣血氣翻騰,眼前金蠅直舞,言有信臨死前功力回挫及那一記膝撞,確也令他負傷不輕。
他強吸一口氣,寧定情緒,狠狠地指著丁裳衣,道:“我現在去掘金,要是有金,我回來,先跟你快樂快樂,再跟那個小妞快活快活……要是沒有金子——”
他冷笑,走了出去。丁裳衣也冷笑。
夜風極寒,夜央前的風最冷,霧最濃。
言有義肯定丁裳衣不會騙他,原因是:他一早從李鱷淚那麼勞師動眾來料理的事中已經斷定,這筆稅餉一定有問題。
——一百五十萬兩黃金,本來是拿來進貢朝廷的,現在拿來進奉自己,有誰不動心?有誰不眼紅的!
言有義覺得有些昏眩,但是,他一直堅持走過去。
他忽然覺得腳下有些滋滋的聲響。
他覺得土地很柔軟——可是土地怎會柔軟的呢?他以為是自己受傷後的錯覺,所以又多走了幾步。
暮地他發覺雙腳被吸入泥中,已超過腳踝:——這塊地真的是泥淖一般的!
他第一個念頭是: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越過此處,到寶藏的地步!
於是他拔足出來,向前奔去!
人是往往在一個意念裡,決定了生死成敗、榮辱死亡,他才起步,就發現他奔走的方向,完全是泥沼,而且溼泥已浸至他膝蓋上了。
要是在此際他立即往回跑,那麼,以他的功力,還是會有極大的生機的。不過,在這剎那間,他不是在驚怕,而是在痛恨:那婊子竟敢騙他!也在懊悔:他竟為了一句謊話就殺了老大!更有些迷茫:究竟寶藏在不在前面?
這一遲疑就害了他的性命!
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