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替你爭取機會!”
忽然間,她不再掙脫,冷笑著反手緊抓著他的手,略為激動地反問:“忘記?怎麼可能忘記!——那動盪年代發生過的事,象你這樣的既得利益階層、或許可以忘記;那些從此過上安定生活的平民或許可以忘記——但是被壓制、被覆滅的那一族又怎麼能輕易忘記!”
“被驅逐到那樣荒涼的地方……到處都是疾病、天災、高強度的勞動、極差的居住條件……一年之內,父親、弟弟、表妹一個接一個地死在自己懷裡……”
“而這個自詡為‘建築師’的人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是為他們砌上一個象樣的墳墓!”
“我恨我為什麼要學那麼無用的東西——即使是一個苦力的生活技能、都要比我強!我只是一條什麼都不會的蛆而已!”
在人行道的林蔭下,在漸起的薄暮中,她淡紫色的眼睛裡漸漸盈滿了淚水,忽然放開手扭過了頭去:“時至今日,虛偽客套的話就都不必說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憑藉我那點才華、給你添些政績而已……這張通行證雖然已經作廢了,但是起碼還是可以用來做塊墊腳石,不是嗎?”
聽到“通行證”三個字,帝國工部尚書忽然全身僵硬——她知道?她竟然早就知道!
“4年前,早在查離開舊帝國投奔同盟的前夜,她就警告過我:你只是愛我的貴族頭銜而已……”看見對方詫異的神情,紅髮女郎輕輕地笑了笑,但是眼睛裡還是帶著淚水,“我相信她的話——然而可笑的是,我竟仍然……”
“即使在決定陪家人一起去流放地的前夜,我還在等你來向我告別!”
然,整夜地等候,直到黎明到來,所期待的人還是沒有來——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押送的軍隊不耐煩的催促在伯爵府的門外響起。
“小美,他是不會來了——以我們如今的身份,大家都是連躲都躲不及哪……”憔悴的父親憐憫地撫摩著女兒的紅髮,說,“……要是早聽你的勸告就好了,唉……”
“姐姐,路易哥哥—是不要我們了嗎?”剛滿十歲的年幼弟弟膽怯地問。
“誰都不要我們了嗎?……我們要去哪裡?那邊也有漂亮的房子和花園嗎?”
一家人相互攙扶著起身,離開了居住了幾十年的府邸。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最後看了一眼度過優越少女時代的家園,然後,把一件東西輕輕掛在了路邊的樹枝上。轉身。離去。不曾回頭。
★在最黑暗的那一夜,顧慮到對自己前途的影響,他甚至沒有趕去送別即將流放他鄉的戀人……反覆考慮了一整夜,在下定決心驅車趕到伯爵府時,已經是人去樓空。
在貼上封條的大門邊,他徘徊了很久。他知道,歷史的洪流終於把他們兩個人衝散了……4年的同窗、2年的戀人,相互吸引和欣賞的伯爵小姐,以後將會在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在得知她父親沒有聽從女兒的勸告、加入利普休塔特反帝聯合軍的時候,他早就有了今日永別的預感。
……時代的劇烈動盪,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那個階層的大門轟然而開,憑著自己的實力,他不愁不能在那裡找到一席之地,甚至不需要以前所謂的“通行證”也可以!
然而,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一向平靜從容的心底裡,居然有難以言表的苦澀和絕望。
——她會怎麼看自己?趨炎附勢的小人?一開始就沾染了權利腐臭的“愛情”,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明白自己內心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又如何能夠告訴她——雖然自己認為那個“純粹、靈性”的建築是不切合實際的夢——但是、他卻很欣賞那樣的夢!
……並且,希望在某一天,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她實現那樣的夢想……
然而時至今日,又如何能夠有機會再向她說出那樣的話!
在轉身離去之時,忽然發覺路邊的冬青樹上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閃動——他走過去,抬頭。
———看見的,是自己一年前送給她的那枚昂貴的紫色珍珠胸針。
用一縷紅色的長髮繫著,在拂曉的冷風中微微晃動。
半年以後,他和內政大臣的女兒羅莎蒙德。馮。舒達菲侯爵小姐訂婚。
………………
★沒有絲毫申辯的餘地。
——在5年前那一夜,是他離棄了她。
“晚上你要住哪裡?”一直默不作聲的他,在看見美狄婭從自己車子後座裡提出行李轉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想提出邀請她暫住自己的官邸,卻心知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