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笙用盡力氣奔逃,然而眼前忽然齊刷刷落下一排勁弩,射死了她身前數十名奔逃的亂民,屍體堆起了一道障礙,阻攔住她的腳步。桃源郡銀色的風隼低低掠過,盤旋在上方,鮫人少女瀟面無表情地操縱著龐大的機械,配合著下地作戰的滄流帝國少將。
“唰”,來不及躲避,那道奇異的白光切過來時、那笙閉著眼就是把手往面前一擋,以為皇天可以如前幾次那樣輕而易舉地替她解決掉對方。感覺右臂從肩膀到指尖猛地一震,彷彿什麼錚然拔出——然而,對方那一劍雖然真的沒有落到她身上,可睜開眼睛的剎那、她卻大驚失色地看到了那位從風隼上下來的黑衣軍人、已經逼近到了身側不足一丈的地方!
皇天……皇天都沒有奈何得了他?
那個瞬間,那笙是真正感到了害怕,她的右手胡亂地往前揮著,想阻擋那個人的逼近,一邊在滿街的屍體中踉蹌跋涉著奔逃。然而皇天在她手指間回應出了藍白色的光輝,隨著她毫無章法的揮動的軌跡、劃出道道光輝,交擊在黑衣軍人揮來的長劍上。
兩種同樣無形無質的東西,居然在碰撞時發出了耀眼的光!
“好厲害。”第一次交擊,感覺到手中的光劍居然被震得扭曲,年輕的少將不禁暗自驚詫,“難怪第二隊的風隼會被打下來!猝及不妨遇到這種力量,能不倒黴?”
然而,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軍人,幾劍接下後他便從少女毫無章法的亂揮手裡看出了她的弱點,迅速改變了戰術,不再耗費力氣正面對抗皇天的力量,雲煥身形陡然遊走無定,從那笙視野裡消失。
“啊?”轉瞬就看不到那個黑衣軍人了,那笙詫異地鬆了口氣,轉身繼續奔逃。
然而,在轉身的剎那,她的眼睛陡然睜大了,面前一襲黑色軍衣獵獵,那個年輕軍官手持光劍站在眼前、雙手握住劍柄,狠狠迎頭一劍砍下!
“哎呀!”那笙根本沒有應對的能力,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對手,居然怔住了。
“笨蛋!”陡然間,聽到有人大罵,一道閃電投射過來,雲煥手中的光劍猛然被格擋開來,猝及不妨、滄流帝國劍術第一的少將居然一連倒退了三步。
同一個時間裡,一個人影閃電般地奔來、一把挾起那笙,從雲煥的攻擊範圍內逃離。
天上的風隼立刻發出了一輪暴雨般的激射,追逐著那一個帶走東巴少女的人,那個人反手拔劍,一一格擋,不知為何、那樣的戰鬥中,他背後有血跡慢慢沁出,然而卻絲毫不緩地帶著那笙從雲煥身邊逃開。
“趴著,別亂動!”一口氣帶著少女逃離十丈,將那笙按倒在巷口的圍牆下風隼無法射到的死角,那個人才喘著氣放開了手,叱罵,“你跟雲煥交手?不要命了?”
“炎、炎汐?”此刻才聽出了那個人的聲音,那笙訥訥問,抬起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鮫人戰士的臉,她的手在方才奔逃中下意識地抱著他的肩膀,此刻鬆開來只見滿手鮮血——昨日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今還要這樣發力、只怕背後的傷勢更加惡化了吧?
“炎汐!”那笙忽然鼻子一酸,彷彿緩過神,大哭起來,“原來你還是管我死活的?”
※ ※ ※ ※ ※
猝及不妨接下一劍,雲煥一連退了三步,驚詫地回頭看向來人。
天色已經大亮,雨後的街道彷彿罩著濛濛的霧氣,那些方才被攢射而死的人的屍體堆積著,血水流了滿地。然而在那滿地的屍首裡、一襲黑衣飛速掠來,一手抱著一個似乎已經死去的人,另一手握著白色的光凝成的長劍。
方才那一劍、就是從那個人手裡發出。
光劍?……光劍!
滄流帝國的年輕軍人忽然間愣住了,居然忘了攻擊對方、只是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橫抱著死去的鮫人少女,鐵青著臉掠過來,右手中劃出一道閃電。
“蒼生何辜”!——那個瞬間,陡然認出了對方的劍式,雲煥脫口驚呼。
同一個瞬間,他身子往左避開,右手中光劍由下而上斜封、同時連消帶打地刺向來客。
“問天何壽”!——同一個瞬間,顯然也認出了滄流帝國戰士的劍法,黑衣來客猛然一驚,想都不想地回了一劍。
十幾招就彷彿電光般迅疾地過去。每一招都是發至半途便改向,因為從對方的來勢已經猜出了後面的走向,避免失去先機、便不得不立刻換用其餘招式。然而,彷彿都是熟稔之極的人,無論如何換,雙方都是一眼看穿。
就彷彿是操演劍術,一個喂招一個還手、也沒有配合得那麼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