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和尚牽著一個小娃娃,揹著一個看著土裡土氣的竹簍走進這樣的酒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是和尚該來的地方?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 七郎眼中所見色彩繽紛,耳中所聽絲竹渺渺,目光中卻是純粹的好奇。 忽然,他停住腳步,扯了扯圓通的衣服。 圓通低頭說:“別怕,這是正經的酒肆,時下公卿也常到胡姬酒肆中醉酒當歌,不算出格。” 七郎不知道什麼正經不正經的,他想到的是……這裡的東西很貴吧! 想一想,益州城潘家樓據說也有胡璇舞看,一頓飯就要幾十貫錢!長安城只會更貴! 他是帶了一些盤纏在身上,在興國寺賣辣椒也掙了一點錢,但也不能這麼花啊! “師兄,貴。”七郎湊在圓通耳邊說。 圓通笑了,說道:“無妨,我請你。”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微笑著走來,好奇地打量著圓通和七郎,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他們樸素的僧衣,為難地說:“小師傅是來化緣的嗎?後廚從旁邊巷子進去。只是我家用的是葷油,飯菜恐怕不潔淨。” 化緣? 嘿~這是瞧不起和尚嗎? 這頓飯還就吃定了! 想到小師兄大方的說要請客,七郎豪氣地說:“我們來吃飯的,好酒好菜上來。” 婦人心中嘀咕著,看胡璇舞的客人不少,和尚帶著小孩子來的就沒見過! 這婦人領著圓通和七郎到角落裡的兩張小案几邊坐下,這裡隱隱可看到正中的胡璇舞,又不引人注目。 她也不想其他客人一進門就看到和尚在她店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七郎總覺得店中其他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投射在自己身上,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對圓通說:“師兄,那些人看我們的目光,像我第一次看到竹熊似的。” “那是他們少見多怪。長安城中,以興國寺為首的大寺院忌葷幸,人們就以為所有和尚都不吃肉。”圓通施施然地說,“其實在天竺,也有三淨肉五淨肉可食,和尚吃肉根本不是禁忌。本朝的律例,也從未說過和尚不能食肉。我們師父的師父,在梁武帝頒佈素食令之前就是和尚了,那時候是吃肉的。” 七郎眨了眨眼:“梁武帝,嘖……阿彌陀佛。” 圓通捂著嘴偷笑,他發現小師弟可狡猾了,每當有不該說出口的話,就用“阿彌陀佛”一言以蔽之。 不一會兒,一個年約十五六的胡姬捧了食案過來。 烤羊、燉魚擺、大胡麻餅,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出爐的。 七郎目光灼灼地盯在肉菜上,“師兄!吃肉!” 圓通點頭,拿起案上的小刀切在小羊腿上,遞了一大塊肉給七郎,自己割了一塊吃著,說道:“是茴香烤的。” 胡姬還未離開,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圓通,聲音婉轉:“小師父常吃肉嗎?安息茴香烤羊肉是最好的。” 圓通對眼前美麗的胡姬視而不見,目光只在肉上,隨意回答:“要是加一些辣椒粉就更好了。”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