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州偏遠,過去種地都是靠天吃飯的,誰去琢磨什麼水車? 現在新太守來了,又是說新犁,又是說水車的……木匠們看七郎的眼神,都有些不信任。 七郎也不廢話,直接示意趙壯跟眾人講解。 趙壯是個中年漢人,沉迷於木工不能自拔,還是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話,緊張又激動。 但他還是展開一幅圖紙,向眾人滔滔不絕地介紹…… 趙壯放鬆了精神,越說越有自信:“益州就有水車,日夜轉動不停,從三四月間河水上漲開始,到冬日河水下降為止,大的可澆灌農田六七百畝,小的也可澆灌三四百畝。” 木匠們聽了,都高興得直搓手…… 學會了這門手藝,以後給大士族田莊做水車,也不愁沒飯吃啊! 七郎見這件事能辦妥了,就交給主簿去處理……木匠屬於“工匠”,每年有一定的徭役期,造水車超出徭役的,就要官府出錢。 像趙壯這樣的“外聘專家”,工錢又要更多。 七郎想起小時候做動滑輪,鐵匠跟差吏勾結,虛報賬目報賬、騙官府的錢,暗自笑了幾聲。 這樣的事,想必別的地方也一樣。 但他也不必去盯這樣的小事,工匠辛苦,一點小錢,睜隻眼閉隻眼也罷了。 七郎忙著政務,圓通也沒閒著。 圓通悄悄地帶人在安東州“考察”了一遍,到了已經開工的大連港,還去營口鹽場轉了一圈。 嗯,現在的大連港只是修整野港。 七郎面上假作不知,但暗中留心圓通的動向。 合作又不是合……體,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啊! 其實他知道,他的幾個師兄,都是有秘密的人,也都很有錢。 大師兄圓真顯然是前朝餘孽,楊家雖丟了江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留在圓真手裡的產業和忠僕不少,所以圓真才能做一個風流瀟灑的花和尚; 二師兄圓融大盜出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嘿嘿~誰知道他的黑錢洗白了沒有? 三師兄圓通相對“清貧”一些,但也不差錢。 認真說來,就七郎自己最窮。 圓通手裡不僅有錢,說不定暗中還有些人,才能順利當上新羅王夫……人家女王也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嫁的! 營口鹽場那裡,高場主看管得嚴,圓通進不去……側面證明遼東高家跟新羅沒有勾結。 圓通把能看的都看了,回來之後找到七郎,坦蕩地說:“你在安東搞建設,第一件是海貿;第二件是鹽、漁之利,這都是正確的。再處理好各族矛盾、穩定民生,你這太守就算施政有功,回朝也能高升。” “原來師兄奔波這幾日,是去考察我的成績嗎?”七郎假裝不知圓通的動向,詫異地問。 ……《演員的自我修養》,裝模作樣他最拿手了。 圓通瞟了七郎一眼,笑道:“我要跟你合作,也要看你有幾分本事。” 七郎張開雙臂:“滿意你看到的嗎?” 圓通:……總覺得七郎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你卻有實幹之才,從前在軍器監炒火藥,都屈才了。”圓通與有榮焉地讚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師弟。” 七郎笑眯眯地捧了回去:“師兄也厲害,可惜從前做和尚展現不出來,不愧是我的師兄。” 因圓通要回新羅了,七郎在家中設了小宴,就做了幾樣家常菜,董月明帶著孩子也出來相見。 都是從小兒認識的,無須避諱。 圓通對董月明,就比對七郎客氣得多,正經地行禮,稱“弟婦”,又送給小喜兒一塊玉佩做見面禮。 小喜兒在長牙,拿到什麼都咬一咬,把玉佩抓到手中,也用來磨牙。 圓通看著喜兒說:“這孩子長得真可愛,像七郎小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