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存城中,唐軍也收到了百濟王扶余義慈的血書。 血書中,扶余義慈控訴唐軍不仁,罵安東太守趙全不是人,殺害已投降的扶余隆。 如今百濟將傾國之力,為扶余隆復仇! 七郎讀完這封悲痛慷慨的血書,卻沒有絲毫同情或動容,對左右笑道:“這篇文章寫得不錯,恐怕是請人代筆。沒想到百濟也有這樣的人才。” ……所以說,領導花再多的精力提升文學素養,都不如找個才子當文書來得實在。 打嘴炮,七郎就沒有怕過。 他也不用請“槍手”,他自己就是罵人的狀元。 七郎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正義凜然的檄文,痛斥百濟妄開釁端,綁架天朝使臣、勾結倭國人進犯等種種罪行。 他已經透過戰場證明了自己的武力,如今檄文一出,他敏銳地察覺到在場眾人的反應更鄭重。 從百濟的降臣眼中,七郎讀出了驚訝和欣賞。 果然,有文采學識的人去到哪裡都被人高看兩分。 寫檄文的主要目的是下戰書、鼓舞士氣,不是為了炫耀他的才學……他才不是愛炫耀的人! 站在城樓上,七郎帶著扶余隆的長子扶余文思念了檄文,並以安東都護魏哲的名義,任命扶余文思為任存城主。 扶余文思當眾宣稱他父親扶余隆的死與唐軍無關,感激唐軍既往不咎,並宣誓向大唐效忠。 他怕死……他的父親已經死了,他不想死。 黑齒常之說得對,他還年輕,活著才有希望。 七郎任命扶余文思做任存城主,自然是為了刺激和分化百濟人。 果然,任存周圍的城池聽說扶余文思效忠,紛紛投降,插上唐軍旗幟。 ……就不知扶余義慈聽到訊息,有沒有被氣得吐血。 “如今百濟遷都周留城,召其他小城主勤王,這是他們最後的反抗力量。”七郎對眾人說,“按照我本來的預想,任存城破,百濟大小城池就該應聲投降。” ……歷史上,任存城破,一個月內百濟所有城池先後投降。 速戰速決的好處,是避免糧草軍需難以為繼;壞處則是,保留了百濟的有生力量,為日後反叛留下隱患。 如今扶余義慈遷都,卻令百濟人負隅頑抗。 有一句話說得好“死掉的倭人才是好倭人”,趁著百濟抵抗,把青壯年男子都給犁一遍,也不是壞事。 李思文正覺得打得不過癮,豪氣笑道:“既然他們要抵抗,就怪不了我們不仁。” 看來大家都想到一處去了……藉此機會,以絕後患! 接著,眾人分析戰局和戰術。 七郎說:“扶余義慈任命和尚道琛為領軍將軍、福信為霜岑將軍,聚集各城兵馬來收服任存城。道琛、福信在百濟信徒眾多,很有號召力。” 百濟領兵的是兩個和尚。 新羅領兵的李承順曾經是個和尚,七郎是個假和尚。 ……這也是宿命的巧合,不知佛祖知道信徒如此“上進”,心情如何。 孫仁師提議:“若說對百濟最瞭解,還是黑齒常之,不如命他做前鋒?” 他一直不放心黑齒常之,想讓黑齒常之出個“投名狀”。 七郎搖頭:“我答應過,不會讓他跟百濟對陣。” ……黑齒常之沒有參與這場戰術會議。 近一段時間,他都在照顧扶余隆的遺孀和孩子。 扶余隆除了扶余文思外,還有幾個年幼的孩子。小孩子們惶惶不安,都依靠在黑齒常之身邊獲取安全感。 一個帶娃的男人能壞得到哪裡去? 七郎接著說:“按慣例,我軍徵百濟,新羅作為藩屬國,應當協同出兵。如今新羅已進軍伽倻城,立刻催促他發兵!” “我們這一路,我親自領兵,會一會道琛、福信,看看這兩位百濟高僧到底有何神通!” 道琛、福信威望高,能召集百濟人抵抗,七郎想從信仰上擊垮他們。 孫仁師覺得七郎過於縱容黑齒常之,嘀咕著……又不是親侄子,還真當親的……但七郎主動做前鋒,他也沒有意見。 帶齊一個月的糧草,七郎帶兵迎擊百濟復國軍。 和尚道琛、福信也浩浩蕩蕩而來。 得知唐軍前鋒是趙全,道琛問福信:“你去倭國見過圓真,這趙全是圓真的師弟,你可有了解?” 福信點頭:“圓真說,他這個師弟很聰明,精通吐火羅文,通曉佛經教義,在長安是有名的高僧弟子。” 道琛冷哼:“高僧弟子?他徵高句麗時造的殺孽可不少。不過是藉著佛門名義,欺世盜名罷了。” 真和尚都在寺廟裡唸經禮佛,不入紅塵,帶兵打仗的都是假和尚。 福信的神色有一瞬間尷尬……你罵趙全就罵吧,怎麼連自己也罵進去? 道琛唸了一聲佛,說道:“我們是保國,不得已才打仗,跟趙全不一樣……你派人送扶余豐去倭國,安排得如何?” 他們對這一戰很有信心,但凡事得留一條後路。 福信說:“船已經安排好了,等天氣好就出海。希望佛祖保佑,百濟能渡過這一劫。” 人人都向佛祖祈禱,也不知佛祖保佑誰? 大概是看誰的貢品比較豐盛了。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